对家人的思念涌上了桓熙的心头,离家日久,他不曾忘记,前段时间正是洛娘的生日。
阿满出生于中秋节,洛娘比他晚了一些。
桓熙虽然人不在长安,但也提前让人给他们兄妹送去了礼物。
“也不知道阿满如今怎样了。”
桓熙低声自语道。
他有三子一女,但最记挂的自然还是阿满这个嫡长子。
关中,长安。
年仅五岁的阿满虽然已经洗漱干净,但还在打着哈欠,今日难得休息,不用往尚书台听从王猛、权翼、谢安三位恩师的教诲,却也得起个大早,前往椒房殿向母亲请安。
晨昏定省,这是少不得的规矩。
椒房殿内,洛娘趴在书桌上,心思全然没在功课上面。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谢道韫的眼睛,只不过,对于洛娘,她是不怎么管的,倒不是看不起洛娘是庶出,而是桓熙与她提过,不要对洛娘要求太过严格。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像阿满一般天资聪颖。
阿满已经在椒房殿学堂毕业,但与他同期入学的洛娘与周幼娘,二人的功课可还差得远了。
谢道韫可以对洛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洛娘将来嫁到夫家,即使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夫教子,也无甚紧要。
夫家娶她,娶的就是桓熙长女这一身份,谁又会看重她的才情。
但是对待周幼娘可不同,她是阿满的娃娃亲,等将来阿满长大,是要将幼娘迎娶进门,作为正妻的。
倘若妻子不贤,那可是個祸害。
这也是为何桓熙非得将周幼娘接入未央宫,交由谢道韫一手调教。
名义上是说让她与阿满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政治联姻,根本就不需要双方具备感情基础。
因此,谢道韫对待周幼娘颇为严格,就像出嫁前,在家管教谢玄一般去管教她。
洛娘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望着门口,见到阿满的从门外把脑袋探了进来,顿时打起了精神:
“母亲!阿兄来了!”
虽然洛娘不需要称呼生母李媛为姨娘,但还是得尊称谢道韫为母亲,有些规矩可以无视,有些规矩则必须遵从。
听见洛娘的呼喊,周幼娘也没心思再读书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向门口,果然见到阿满正在那里嘿笑,幼娘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以他们这年纪,当然不懂什么叫爱情,但是架不住大人们会将观念强加给他们。
故而,幼娘在心底,一直把阿满当作自己未来的丈夫。
阿满跨进门来,朝着谢道韫行礼道:
“孩儿向母亲请安。”
谢道韫点点头,问道:
“今日先生们不上课,你有何安排?”
阿满笑道:
“孩儿正要出宫。”
洛娘在一旁听了,顿时眼冒精光,出宫玩耍?那可太好了。
就连幼娘也是蠢蠢欲动,只是她不敢在谢道韫面前放肆。
洛娘起身抱住谢道韫的手臂,说道:
“母亲,让我替你去监督阿兄,免得他在外边招惹是非。”
阿满闻言,都快气炸了,自己何曾招惹过是非。
没错,父亲如今不在长安,可那三位先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谢安是他的叔外祖父,连他的母亲谢道韫见了谢安都得恭恭敬敬,毕竟谢道韫的父亲谢弈是个甩手掌柜,将儿女的教育全都交给了谢安。
至于王猛、权翼,那都是父亲的心腹,尤其是王猛,桓熙都得一口一个先生。
阿满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惹恼了这位王先生,父亲必定是要狠狠惩罚他,为先生出气。
“你休要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我何时惹是生非,分明是你自己也想跟着去,却说什么要替母亲监督我!”
洛娘可不怕他,对着阿满做了一个鬼脸:
“略略略。”
她是桓熙唯一的女儿,哪怕只是作为庶女,那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就连阿满,也对这个妹妹打从心底喜欢,他们前后只差了半个多月降生,自小就腻在一起,感情当然深厚,就连香孩儿也比不得。
阿满无奈道:
“好罢!好罢!就让你跟着,但是到了宫外,一切可都要听我的。”
洛娘赶忙道:
“我最听阿兄的话了。”
说着,兄妹二人就要迈步出门。
“等等。”
谢道韫叫住二人,淡淡道:
“我几时同意你们出宫了?”
兄妹二人扭过头来,苦着脸唤道:
“母亲。”
这模样,看得幼娘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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