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今河北临漳)。
慕容垂紧紧皱着眉头,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姚襄终于来了。
每日行军超过百里,足足二百里的距离,仅仅只耗费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出现在了城外五里,安下营寨。
按理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问题是目前的情况与慕容垂、慕容恪计划的小有出入。
在计划中,慕容恪本应该徐徐而行,然而,征讨段龛一事,顺利得有些过分,沿途郡县不做抵抗,望风而降。
常言道,兵贵神速,慕容恪若是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在途中耽搁,姚襄纵使才智不如他们兄弟,也能察觉到其中有诈。
因此,慕容恪只能选择长驱直入,与段龛僵持于济水。
慕容垂虽然收缩了兵力,但城中也只有二万将士,单论这二万将士的战斗力来说,实在难以被称作是精兵。
而城外却有姚襄的五万精锐羌兵,此战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慕容恪能否摆脱段龛,按照此前的计划,与慕容垂夹击姚襄大军。
然而,姚襄在出兵河北的时候,自会向青州再派使者,与段龛互通消息。
姚襄麾下司马尹赤来到济水南岸,齐军大营的时候,姚襄当时距离邺城尚有一段距离。
由白马赶来,沿途六百余里,尹赤星夜兼程,早已是精疲力竭,但是进得齐军帅帐,蓬头垢面的他还是强行振作起了精神。
“平北将军(姚襄)帐下司马,天水尹赤,拜见齐公。”
尹赤向段龛躬身行礼道。
尹氏为天水望族,尹赤早年间追随姚弋仲离开陇右,迁往关东,在姚弋仲死后,被姚襄拜为司马,素来信任有加。
今日面对段龛,尹赤的礼节不可谓不庄重,态度不可谓不恭敬。
毕竟眼前之人,哪怕是亲兄弟,惹恼了他,也照杀不误,又何况是一名使者。
当初姚襄派遣使者,假意提出愿意入青州协助齐国抗击燕军,却遭到了段龛的拒绝,对待羌人的使者,段龛的态度不甚友善。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段龛怎么也料想不到,在慕容恪南下之后,青州的局势居然糜烂得如此之快。
听说姚襄再次派来使者,段龛此时也顾不上姚襄背信弃义,难以为友的评价,他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笑道:
“尹司马无需多礼,远来是客,请入座。”
见段龛这般神态,尹赤暗暗放下了心,才刚坐下,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段龛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知姚平北派遣司马而来,所为何事?”
尹赤挺直了腰背,拱手答道:
“我家主公本欲出兵青州,与齐公联手抗敌,但是齐公不许...”
段龛闻言,脸上露出羞恼之色。
好在尹赤及时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是唇亡齿寒,青州不能不救,我家主公遂行围魏救赵之策,如今已经领兵渡过了黄河,向着邺城而去。”
段龛大喜,他不愿让姚襄入青州,是害怕引狼入室,如今姚襄进攻冀州,自然也就没了这样的担心。
“好!好!好!”
段龛连叫三个好字,激动道:
“是我愚昧无知,听信谗言,误解了姚平北,还请尹司马回去之后,代我向他赔罪。
“姚平北今日援手之恩,段某此生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