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国迁都襄阳,你那外室可曾一同搬去?”
这话一出,立时吓得桓温魂不附体,慌张解释道:
“夫人莫要多想,我之所以收下那名女子,只是为了让乐弘安心。”
说着,桓温拍着胸脯道:
“如今大事已定,老奴与她,自当不复相见。”
司马兴男哼道:
“罢了,就让她给你做个外室吧,只要别往家里领,老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桓温以为这是司马兴男给自己下套,要试探自己,连连摆手道:
“老奴能得公主一人,心愿足矣,哪敢痴心妄想,欲求齐人之福。”
哪知司马兴男却是认真的,她道:
“我今日退让,诚非本意,不过是为了你们父子的大计着想罢了。
“倘若是寻常女子,我早就派人将她送走,只是乐弘身为襄城太守,对于拱卫洛阳,至关重要。
“既然你是为了使他安心,才收下了他的女儿,也只得将错就错,总不能真的将人赶走,使乐弘自觉受到羞辱。”
经略洛阳,事关司马兴男能否与儿孙们朝夕相处,她当然不愿意因为一個外室,而节外生枝。
桓温听了妻子的肺腑之言,在确认对方是认真,而非玩笑之后,也不敢流露出欣喜之情,反而还在忸怩着推辞。
司马兴男瞪他一眼,恼道:
“莫非你还要三辞三让不成!”
桓温见她生气,赶忙应下。
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凡事循序渐进,今日司马兴男破例许他留下外室,今后说不定就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侧室进门。
然而,司马兴男却打破了桓温的幻想: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后再有地方诸侯向你进献女子,你尽数送往长安,留给熙儿作妾,但凡让我知道你敢偷偷摸摸的染指她们...”
说着,司马兴男重重哼道:
“老奴,你知道后果!”
桓温微微应诺,连声答应,心里却在叫苦连天。
他们父子之间的待遇,实在天差地别。
司马兴男见状,这才心满意足。
如果不是乐氏已经受到了桓温的宠幸,她老早就把对方送去了未央宫,怎会任由对方留在荆州。
当楚国军队护卫着桓温夫妻行至南阳郡时,桓温在郡城遇见一位旧友,正是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关中安家的谢弈。
二人当年交恶,谁对谁错已经难以分说,谢弈有意悔婚,固然让桓温脸面无光,而桓温无视谢弈这位好友,选择庾氏旧臣范汪留守荆州,也让谢弈感觉被人轻视。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谢弈的女儿谢道韫给桓温做了多年的儿媳,为他生养了两个孙儿,如今谢弈主动举家迁往关中,愿意主动放出冰释前嫌的信号,桓温自然乐意与他重归于好。
毕竟陈郡谢氏作为一方诸侯,其能量同样不可小觑。
当然,对于谢安,桓温倒是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