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
几灯灼,共明亮。夜深人静,闻得蛐蛐作祟之声愈弱。粟娅自知他近日劳累奔波、风尘仆仆,今夜又与她同路相而行。此人又逞强好胜,自然撑不过劳累之压。
刚结束了躁动,理所应当。睡意正浓罢…目光扫视人面颊,见得他阖眸做休。勾唇淡笑悄声,仔细巡视四周后作罢,靠近人屈膝半跪,抬臂指尖轻抚整理他眼前碎发。
…其实,这般模样在今夜为最好不过了。
他眉清目秀,是个好男儿。闻得面前人呼吸之声,此时已酣然入睡罢。从前,是不知几年前的今日发生甚么恐怖之事但今夜、愿他好梦伴随。回忆中只存下了紧锁眉头,此时却是如此放松之举,默叹一声、瞧他这回定是睡了个好眠。想着倚于树桩甚是不舒服,遂抬臂将人拢置身旁依靠,天凉、取暖。……好像忘记了什么。啊、对了!旋即扭头朝对面人望去,大抵是今夜派来护着他的侍从罢,粟娅终是抬眸启唇淡笑小声作答:“嘘,要小声一点。”
但其实那是她听过的一个很美的故事。人世间所有的凄凉都是美的,如是耳闻。
那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如果先走了,请你一定要背上我的琴走过万水千山,去江南的小馆沽酒赏六月芳菲,去塞北寻孤鸿踏雪留下的痕迹,去金陵登最高的楼台系上一条红丝绦,去所有我们曾经想要一同去往的地方。请你一定要背上我的琴,因为琴身上,刻有你的名姓。
这是尹错弦曾对她说。
一日,她来向她乞求。只要能够让他活着,她甘愿以死相报。遗憾的是,对粟娅而言她的命分文不值,粟娅告诉她。拿钱取人性命的杀手从不过问将死之人生前事,只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拥有一腔赤诚的感情,他一定不会给自己惹来杀生之祸。
很多年后,她背着那把锈了弦的琴走遍了大江南北,可她到底未想明白,当年她与这琴主人的相遇,到底是救人性命,还是将人推向另一谭深渊。
未曾问过生死,唯一能做的,是给以世间所有痴情人疯人似的谑笑与嘲讽。
黄沙蔓延飞过,一个人坐在屋外椅子上看着门口,侧头思索间一人进入自己家中。
“你真的在这?”“我明天要去北市”一听要去北市,粟娅走到他身边说道“好啊,听说北市雪景很美的,还可以喝到那些酒,春天埋下的桃花酿应该也可以了。”
“你要是喜欢吃我帮你带回来啊”一言打断她,随后看着人,那人说道不用了我要你带我去,自己听到这话反手打断“不行,那个人肯定不同意的啊”随后说道她自己有办法,也就在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谁控制的住控制不住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来找你”刚想说什么她早都跑出自己家了“喂!”
好吧,看来第二日只能自己走了,还不能告诉他。
遂在窗户上留下纸条。
“下次再见吧。”
风清,云静。
望江楼畔,清水河溪。
柳丝垂拂,青意映入深目,也冲淡了灼天火光。和尚大师尚未出手,周遭轻风已然风变,垂柳摇动,柳絮飘散,随着三声飓啸,天色凛然转变,过耳风声震撼,周遭静物剧烈摇动。
这三声罡气狂猛的“请”字,一声盖过一声,所用功力,正是正统少林武功佛门狮子吼。
未敌已被挫其锋,深知这和尚动了杀心,面色微变,不似初时淡然风轻。待第四声“请”字暴喝而出,一股巨大风力卷来,身形骤变,脚底着地一点,即飘至半空,远避开这全力一击的气功。
和尚这一击未着,对面垂柳拦腰劈折,应声而倒,落入河水中。原本静水深流的河面骤然被惊,水流狂涌,水上惊起七尺高浪。
自然宁静已被搅乱,空气中杀气狂涌,这是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
声止,身动,青影闪动,这一去极快,和尚大师声息方止,必无所察,这天下绝没有人能在避开少林狮子吼的顷刻举势反杀。
这一动,已飘至和尚大师上方,五指易钩,出手快,便如这傲然天下的绝世轻功,这一抓,只牢牢抓下头顶法冠,心念极快,这一击既空,已无机会,当即速退,这一突击只在眨眼之间,和尚大师不愧是南少林主持禅师,纵使自己轻功独绝,那霸道的掌风已至,掌风如刀,劈斫而来,亦是削去自己一片衣袂。
第一回交手不过瞬间,其间惊险万分,却没有讨到丝毫便宜,这和尚功力不可小觑,心下更加肃然。
二人临面相照,皆是面上带笑,和尚大师面目和蔼,慈善庄持,出口正色道,“公子好武功。”
脸上笑意未变,眉色飞扬,似是亦未在意这一回合交手,仍是恭敬还礼:“未及大师项背”
二人相望相持,未及半刻,已决定先兵夺人,第二回合交手更快。突然折身后进,直逼和尚大师,步下碾尘,身体自旋生风,整个人时正时反,一如巨大漩涡,任和尚大师如何出掌,掌力也没有办法突破漩涡,打进青色的身影里去。
身体欺近,袖中有刀,刀如人影,青如柳叶,利可杀人。此时猝然出刀,淡青色的刀光划破长空,一刀紧逼一刀,一刹那间,已经刺出三十六刀。身体飞退,手上依旧紧握着刀,眉间却微不可查的轻皱,深目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安,自己向来对这闪电惊鸿的刀法极为自信,更是一刀就毙命了少林禅宗天正大师,而如今已经刺出了三十六刀,二十七刀刺空,九刀命中。
眯眸望去,目光凛然,飘远的视线挟起一丝阴霾。和尚大师仍在笑,目中却无笑意。第二回合自己先敌出手,占尽先机,对方绝无可能在霎那间挡住自己陡然惊变的杀招,和尚大师却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刀口仅在他的衣襟上划破了九道口子,没有伤及一寸肌肤,这无疑对自己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挫败。
和尚大师喝道:“棒来”
第三回交锋,显然他已抢先拉开了阵势,沉重的禅杖被他舞的烈烈生风,狂风大作,狂风悍厉。风震得竹叶如急雨,柳梢如乱鞭,整个天地都被这悍勇霸道的杖风覆盖,四周被裹的密不透风。
面色一沉,收刀急退,却也退不出这大自然的包围圈去,此时竹叶、柳梢皆是杀招,杖风如网,罩得严丝密缝,已避无可避。
既无处可退,便只能上,脚底虚空,身体已飘飞而至,整个人粘在了杖上,青衫狂舞,便如飘飞的柳絮,化作了自然。禅杖舞动,自己随着杖身飘动,杖身沉重,而身体却轻似飞柳,就在此时,骤然出刀,青刃刺出,和尚大师立即弃杖,禅杖落地,当下急掠出去,直逼和尚大师,和尚大师身体骤然急缩,身退七丈,而迫刀直逼,不过虚晃,真正的杀招却是在他这一退之下猝然发出的暗器,暗器打出,也不再追,脸色煞然惨白,这一回合胜的实在惊险。
这无疑是自己出道以来最凶险的一役,当下极需要调息。而不远处,和尚大师跌落在地,暗器打中心口,毒将血染的淡青,人已经气绝。
这正是李沉舟愿以全帮之力相换,而自己都不愿意吐露的三大绝技的其中之一的克死千千镖!
一阵喘息之后已然平复,淡若秋水的眸子里突然炽热起来,原本傲慢的神色焕发出一种不可一世的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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