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歌没有回答,只是身子越发抖得厉害。
“至于吗?不过是作幅画而已,瞧你抖成这样。”
背后的画笔终于停下,一双手伸过来,扶着她坐好。
眼睛上依然蒙着腰带,什么也看不见,叶安歌只好对着前方道:“皇上明明知道,我这背最是碰不得的,方才……就好像有一条小蛇在背上爬来爬去,似乎还钻到了我的心里,又痒又麻,难受得紧……”
“你这么说,难道是故意想让朕用上最后那招?”楚博衍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听得出里面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
叶安歌一时住了嘴,若是再与楚博衍分辩,她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这句话后,楚博衍也没有再开口,身后一时没有了声响,叶安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皇上?皇上?”
“朕在。”
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然后,眼睛上的腰带忽然就被解掉了,叶安歌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再回头时,发现楚博衍已经拿了一面硕大的铜镜过来,正对着她的背,道:“已经画好了,你且看看。”
叶安歌偏过头去,只见自己满是伤痕的背上已经被画满了一整幅樱花图。
遒劲的枝干从腰部升起,在中间分出数条枝丫来,旧日里的剑痕巧妙地变成了根根枝干,上面点满了粉色的樱花,那些血窟窿也被伪装成了三朵红樱,一朵盛放在肩头,两朵飘散落在腰下的位置。
好一幅落樱缤纷的美景,叶安歌就这么看着看着,眼圈就突然红了。
“你那是个什么苦兮兮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欺负你了呢,怎么,朕画得不好吗?”楚博衍盯着眼眶通红的叶安歌,打趣道。
叶安歌撇嘴笑了笑,道:“不是,就是因为皇上画得太好了,都舍不得洗掉了,真想……一辈子都带着它。”
楚博衍缓缓放下手中的铜镜,身躯从后面贴上叶安歌的后背,深情温柔地吻着她凸起的锁骨,动情地道:“那还不简单?你想要,朕便一辈子画给你。”
叶安歌眼中有淡淡雨雾升起,前胸贴着后背,热度不断升高,空气中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两人纠缠的肢体,纠缠的灵魂,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成烟,化成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抵死缠绵。
日光西斜,叶安歌力竭睡去,伏在龙床上一动不能动。
楚博衍不忍搅了她睡眠,只是轻轻将她抱起放在龙床尚且干净的一边,扯过一床锦被轻手轻脚地替她盖上,而他自己穿戴完毕,便走了出去。
“常在睡了,别去吵她。朕晚上在这儿用膳,备去吧。”楚博衍小声叮嘱,伺候的宫女连忙记下。
而叶安歌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时分,她刚刚睁开眼,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说你是个小猪你还偏不信,哪有人一觉睡到现在的?”
叶安歌“啊”了一声,抬头望见外头高升的日光,才反应过来她睡了那么久,不由了满面娇羞,小小的拳头轻轻锤着楚博衍的胸膛,道:“皇上还好意思笑话夕颜,若不是皇上……若不是皇上……我又怎会睡到现在才醒来?”
楚博衍握住她的手,温暖宽厚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粉拳,叶安歌心里升起一股没由来地一阵安全感。
“是是是,都怪朕不好,怪朕太不节制了。”楚博衍笑道。
叶安歌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这真的是在认错么?她怎么听出了些别的意味?
楚博衍就像没看到她的小性子似的,轻笑道:“你睡了这么久,肚子该是饿了,朕已经吩咐人去传膳了,你且再等等。”
叶安歌又瞪了他一眼,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戏笑她变成了一头小猪,不是睡就是吃的。
等到用了午膳,叶安歌见楚博衍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刚要开口,便被楚博衍拦住,他只是笑道:“你要说什么,朕全都知道,无非是想劝朕不要在这儿流连之类的话罢了。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几日你就不要多想了,朕自有打算,你要做的就是静静地同朕体会心与心的对话,方合神仙眷侣的意境。”
叶安歌想说的话被他一通抢白,索性便住了嘴,左右楚博衍已经命宫人将奏章搬来寝宫批阅,他爱在哪儿便在哪儿吧。
叶安歌坐在床上,望着楚博衍沐浴在阳光中沉思,时不时地抬头朝她微微一笑,白玉花熏中轻烟袅袅,屋子里静得能听见檀香灰一截截落在红木案几上的声音。
一屋安静中,突然,楚博衍看一看手中的奏折,再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奏折,朗声大笑不已。
叶安歌惊诧地望过去,楚博衍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在身旁,朕哪里有心思看什么奏章,批复的上谕,一个个的可不都张冠李戴了吗?”
“夕颜……”楚博衍迭声地轻轻唤着叶安歌,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面,握住叶安歌的手贴在他的心口,耳语般低低地道:“你知道吗?朕从来没有害怕失去什么,却很怕失去你,只要朕愿意,全天下的待嫁女子都可以成为朕的女人,可,朕不会要全天下女子,朕只要你,只要你……”
“皇上……”叶安歌唤道,不太明白楚博衍莫名其妙地同她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什么了不成?
楚博衍却不回答她,只是躺下抱紧了她……
红绡帐暖,楚博衍对叶安歌可谓极尽呵护,待她如同稀世珍瓷,完事后又说了半日的情话,直听得叶安歌娇羞难当,方才沉沉睡去。
叶安歌却毫无睡意,在帐中一直看着楚博衍,一直看。
仍是红绡罗帐,仍是她与他,回忆之前两人发生过的故事,仿佛不过做了一场梦,他侧身躺在床榻之上,微微扬起嘴角,一如同诚实孩童,念及方才惊喜,他抱住她说的那番话儿,满脸深情竟不似伪装。
叶安歌陡然便对自己的恨意有些不自信起来。
莫非,他说的全是真话?
他真爱她,当夕颜不同于旁人?
叶安歌这样想着,深深地看着楚博衍,一颗心有如春水浸涌,在这柔柔的日光里开始一寸寸柔软……
一直到了日头西斜,隐隐约约,外面传来太监恭请的声音,说是楚恒王正在议事厅等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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