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
自某日起,当面明军便对此地防线展开了近乎疯狂的攻势。
这样的情况直让吞齐有心将对面的明军将领好好骂上一顿。
老实讲,他这里的人马虽然要比对面少得多,但这么长时间的攻防下来他心里大抵也已有了底,若真要一心求胜,却也不是没法将其击溃。
可他是镶蓝旗的啊。
现在多铎一系明显连吃败仗,吞齐犯得着拼死拼活为他们收拾场子吗?
所以,当对面明军如疯了一般进攻芜湖防线时,他的心里当真就如吃了一万只苍蝇般恶心。
不过自今日起,这种情况大抵会发生些变化。
至于到底会变化到何方,却也得看他与图赖的会面了。
“我看明军攻得很猛啊。”
图赖将才入得吞齐军帐,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接将话题扯到了将才看到的战况上。
他是一个多时辰前才到的芜湖,可谁知他这里连城都没进便听有兵卒向吞齐禀报,说是明军又发起了进攻。
这般情形他自也不能若无其事,随即便跟着吞齐直接去了战线,他也就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些了解。
“可不是,”吞齐一边说着,一边往图赖和自己的杯中倒了些茶水,待做完这些他才又接着说道:“早先还好,就这几日明军便似不要了命了一般。”
按着寻常来讲,无论官阶或是爵位,图赖都要比吞齐高上一筹,但他好歹也是爱新觉罗家的。
如此算来,他与图赖大抵也能称得上分庭抗礼,所以在谈话之时,两人也就直来直去,却也不曾再加上些旁的称呼了。
“是来了援军?”
图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对吞齐的话做出回应,反而是略略思量了一下才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
虽说他本驻在溧阳一带,与芜湖还有着一二百里的路程,但各地具体情况每隔几日都会互有通报,他这显然也是有些装傻充愣的意思。
“援军当是没有。”
吞齐也是滑头,按着实际情况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显然是准备图赖那边露上一些,待他有了判断之后才会依着情况决定该说些什么。
对他的这般反应,图赖心中真真是如明镜一般。
若换做黄台吉在时,说不得他就直接甩手离去,便是连多一句话都不会与其应付,可现在..........
说到底,形势比人强。
莫看他们是皇帝直领,但现在的皇帝连泥塑木雕都不如,他自然不敢再如早先那般,便是知道吞齐的盘算,他却也只能受着了。
“莫非是知道了南面的情势,为防你南下支援才如此猛攻?”
“嘶~~~!这可如何是好?!”
图赖这边话音才落,吞齐便如将将恍然大悟一般。
图赖的这句话等于将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种示弱,也是摆出的筹码,而他在知晓对方的心意之后自也不会再拿乔,否则这场两利的交易也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实际上,从图赖率军向芜湖进发时,吞齐便已对其心思有了些猜测。
只是南下这一趟,那图赖与多铎走得实在太近,甚至还在摆出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后得了天大的好处。
如此情形他却也不得不留上一份小心,对其真实盘算加以试探。
不过这图赖也是识相得紧,才三两句功夫便直接缴枪投降。
继而说出了吞齐心心念念想要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那句话:为防南下支援!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现在王爷那里情势不明...........”
闻得此言,本已心情畅快的吞齐立时便在心中生出了些不满。
他与图赖的这番言辞碰撞拼的便是从谁口中先说出“情势所迫,无法救援王爷”。
现在图赖已经开了头,却不肯将话直接将话说透,吞齐自然心有不满。
先前图赖将到之时,他的确有些忐忑,若是这货真是死心塌地倒在了多铎那边,不论前方情势如何都必定会逼迫他与其一同带兵南下。
可现在那句话已从图赖口中说出了一半,他便不用再担心这些。
如此一来,孰强孰弱也便彻底掉了個,他自然不觉得图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谈条件。
“我这里还有明军在前,却也有些无能为力,莫不如你先去救援王爷,待我这里击溃当面便火速南下?”
威胁!
图赖将这句话里的威胁听的清清楚楚。
若非当面没有像样的明军,他何必大老远跑来这芜湖?
可现在自己已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甚至主动点明了“为防南下支援”这一情况,可对方却将此当做软弱,继而步步紧逼,这般情形他又怎能坦然受之?
“倒也是个办法。”
图赖淡淡的说了一句,吞齐却只眉尖巧挑毫无反应。
见此情形,他不由于心中暗道一声蠢货,随后便又接着说道:“我也不与你打什哑谜了。
你不愿南下,我也不愿南下,
我为你证明当面有明军猛攻,你与我出一封求援信,
如此我等各取所需,旁的便听天由命吧。”
试探是在不清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才需进行的,现在他已显露了自己的想法,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的确没有必要再和吞齐隐晦来隐晦去了。
只是他终归还是有些高估了对方,他这边话音才落,便听那吞齐冷笑着说道:“应天还有博洛贝勒,我这里倒也不缺作证的人。”
“那你们两个蓝旗的便好自为之吧,告辞!”
吞齐的意思非常明显,应天的博洛无论从身份或是地位都要高于图赖。
在他看来,有这么一尊大佛作证自然要远强于图赖。
只是他终归想得还是不算透彻。
整场江南之战,到最后诸将都损失惨重就他们两个蓝旗的人全须全影,这般情形谁又猜不到里面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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