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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你还愣着干嘛啊,快去支援杜蘅啊!”薛斐白看着蹲在地上半晌不动的金花,心下着急冒火,嘴上也恨不得起个燎泡。

杜蘅把钥匙扔给他们后,就赶下一场去拦人了。他和金花拿着钥匙解开族人身上的镣铐,他们无一不是面黄肌瘦、满身泥泞、浑身伤疤。

金花激动的说:“三叔、大伯、堂哥……你们都在,实在是太好了……对了,我阿爸和阿兄呢?”

她最后的疑问,让方才还劫后重生般的喜悦气氛顿时如同跌入冰窖。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他们人呢?受伤被关了?”金花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希望。

“那些号称官兵的土匪,他们那天就把所有男人赶到这里,和外边切断了联系;你阿爸和阿兄不服,想要反抗,当场就被砍了脑袋……”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金花抓住面前叔伯的衣襟,不可置信的哀嚎。

薛斐白抬头,看着不远处炸出的大坑边上正在挖隧道,入口处洒了两道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进出之间都能看见插在长矛上的两颗脑袋。

天气炎热,时间已长,已经招了不少虫蚁,苍蝇也在围着四处飞。

薛斐白不忍卒看,可是金花仿佛感受到亲人一般朝那里望去……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再次情绪失控,反而已经接受现实般的替父兄收殓仅剩的头颅。想必,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时间越长,薛斐白越有些慌张,杜蘅一个人在那能行吗?她轻功不错,耍点阴招和出其不意的手段,短时间也应付的过去;可论实力硬碰硬,她哪是那帮身经百战的土匪的对手?……

“薛大人,你和公子一早便知这群土匪是来开金矿的是吗?我们寨子也是因为‘怀璧其罪’从而受了无妄之灾对吗?什么东厂也都是编的对吗?”金花还是那般背对着她,说出的话却带有从未有过的冷静语气。

“什么?这原来是处金矿的吗?……”

“原来如此,要不然他们敢假冒官府?!”

“那听金花的意思,这个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薛斐白在族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哑口无言,金花所诘问的三个问题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他们一开始就怀有私心解救而且欺骗了她,他如今也不能厚颜无耻到说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鬼话。

“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无巧不成书’,公子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仙。

可是那一日他说起糖粉会着火的事,我就有些怀疑了,如果他真的因为家贫而入宫,小时候又怎么会吃得起糖粉、面粉呢?我想他不是有意骗我的,他不顾性命安危受了伤救了我,不会设那么大一场的苦肉计,我想,他总是为了我好的……”

金花站起身,转过来正视着薛斐白,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直到刚刚,公子一个人对峙群匪,我才听闻他说起什么‘金矿’,原来如此啊,原来竟是这样!”金花又恨又怨的大眼睛中盛满了苦楚,可是她再也不允许自己落下一颗泪珠。

“薛大人,这是我的寨子,也是我的家事!敌人要靠我们自己铲除!至此,金花不再需要你们别有用心的‘襄助’!只希望咱们恩怨两清,二位早日离开!”金花拿起手中的利器,默默的和薛斐白空出敌友之间的距离,像是一道无法越过的楚河汉界。

彼时薛斐白的身前是埋怨诸多的金花和拱卫在她身后支持她的族人,他的身后则是一个人正和金花的敌人们浴血奋战的杜蘅。

薛斐白叹息了一声:“金花,我不想做什么解释,毕竟你说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只说一句:衡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有的人是看结果,有的人是看过程,我不知晓你是如何看的,我只知道我和杜蘅,从头到尾都是问心无愧。”

说完,薛斐白不再看一眼,转身而去,寻找正单兵作战着的杜蘅。

在一片废墟的西南角,金花很多没搞清楚情况的族人看着宛如石雕般的金花,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还是辈分最大的金花大伯开口:“金、金花……咱现在,怎么整?”

金花说:“杀贼,报仇。”

看着她笔直的身姿和听着笃定的口吻,大伯愣了愣,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浑身上下都已经找不到半点十六七岁丫头的影子,倒是像极了她那誓死不肯低头的父亲。

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犹豫,族人们就地取材,把那些他们白日搬弄过的器材一一挑拣,直至选出最趁手的杀人利器。

***

杜蘅看着那些蠢材们终于发现活路开始朝她而来的时候,反而是露出了猫戏弄老鼠般狡黠的表情,她本想抽出身后淬了见血封喉树树汁毒箭,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可惜。

杜蘅略微摇摇头,将方才觉得无聊时打起结来的一条金钱白花蛇掐住七寸,反手一甩就朝着一个奔命而来的匪徒脸上甩去。

那蛇蛇也没让她失望,张着血盆大口朝那人的脸上咬去。那人惊慌失措只顾揪脸上的毒蛇,却因为摔断脖子而直接先于蛇毒发作而死。

杜蘅拊掌微笑,云南的蛇冬天也如此活泛,好玩。

她的这般疯狂模样,直接骇住了还剩下的几个人,他们生生止住了朝她而来的步伐。毕竟现在所呆的环境里危险是已知的,去到那边,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杜蘅看着这实在是称不上美观自己一手造就的画面,心底隐隐升起一种快意。

她看得见在京城的高堂广厦下已经存在数百年的,和野蛮的原始森林中截然不同的文明生活,也承认它给国家强盛带来的不可磨灭之作用。

但是在复仇这种强烈情绪之驱使下所作出的种种行径,她还是更喜欢撕破“人”的外皮作出种种的兽类举动:她喜欢满目都是敌人的血红,耳边都是他们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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