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8章 难道是朕杀人太少,不能立威?(求订阅)(1 / 2)凌波门小书童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回到温室殿后,刘贺就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从昼寝中醒了过来。

和昨夜半梦半醒的几个时辰比起来,这一个时辰刘贺睡得更为踏实。

睡去与醒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刘贺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的时间流逝。

大梦初醒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紫红色的夕阳从西边的窗棂间照进来,让温室殿的后室笼罩在了一片暖色之中。

如今已经十月中旬了,天气与写下血书诏的那一日比起来,又更冷了许多。

因此,温室殿里的暖道火墙都是时时烧着的了,这让温室殿内暖如仲春。

如果没有走到殿外去,根本就体会不到那已经有些刺骨的寒意。

刘贺看向那如同镀了金的窗棂,昏昏沉沉之中,他就想起了许多要在殿外的寒风中奔波的人。

不知道暴室的那些罪奴是否还要将手放入冰冷的水中。

不知道在宫殿内外值守的兵卫和郎卫能否穿暖。

不知道出征在外的汉军将士们手脚可有生疮。

不知道仲父的风寒是否有所好转。

……

刘贺倒不是不是多愁善感,仅仅是只是感而发。

这几个月来,刘贺尽力让自己向一台政治机器靠拢,但是似乎还没有修炼到家。

来到长安这许久了,刘贺居然还从来没有下令杀过人。

因刘贺而死的人,严格来说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杨敞,而且还是被自己气死的。

至于倒霉的军司马王献和他那些可怜的家人,都和刘贺没有关系。

那是霍家做的孽。

在革故鼎新的关键时刻,仅仅是死了一个人,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仁君啊。

是不是应该多杀一些人,这样才可以更快地树立自己的威望呢。

心中所想,刘贺看那窗外的夕阳,似乎又多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刘贺掀开了被褥,站了起来,披上一件袍服,再随意地将头发束好,就向温室殿的前室走去。

一路走去,异常安静。

只能听到刘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温室殿回荡,让刘贺突然倍感孤独。

这种孤独感,在一个时辰之前,当刘贺在门下寺的正堂时,他也曾感受到过。

以前在昌邑国的时候,都有一群郎官在自己的身边。

更有禹无忧时时刻刻“鞍前马后”。

但是现在,郎官们到不同的府衙去了。

禹无忧在门下寺和长乐宫呆的时间反而更长一些。

而那个曾经让自己厌烦的老儒王式,这个月来也正在忙碌裁定经书的事情,极少进宫,二人很难见上一面。

来到这未央宫,除了樊克这个孝昭皇帝留给自己的小内官外,就是霍光与自己最为亲近了。

但是,从昨日开始,霍光也会和自己渐行渐远了吧。

仲父如果能迷途知返,活到明年的冬天,然后当一个名副其实的辅政大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不知道,霍光到底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刘贺刚刚在前室的榻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向殿外发话,樊克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殿门,把头探了进来。

冰凉的秋风乘虚而入,吹入刘贺的鼻腔之中,让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贱臣该死,让陛下受惊了!”

樊克连忙把殿门关上,快步走进来之后,才拜了下来,向天子请罪。

以往,刘贺都会让他平身,但是今日并没如此。

如果要说拥立之功,这个小内官也应该占有一份的。

霍光他们老早就得到了赏赐,但是自己除了让樊克用回了本姓之外,放还了他的老祖母之外,再未给过对方什么赏赐了。

不说以前,只看现在。

每天都要替自己试膳,冒的风险可不小。

“樊克,平身吧,朕想知道你现在是何品秩?”

樊克小心地起身,说道:“贱臣无官无职,托陛下的福,微臣食的是佐使的钱粮。”

内官也是官,自然应该有品秩。

佐使是大汉官员中最低一等的品秩,一个月发粟七斛,和寻常人家雇的雇工所得的钱粮相仿,最多能够养活自己罢了。

“你可识字?”刘贺问道。

“认、认识一些。”樊克不知道天子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何人教你的?”

“大母教的,每三天教我一个字,前后教了三年。”

身陷囹圄,仍然不忘教自己的孙子识字,樊克的大母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有一番见识。

只可惜,樊克是一个内官,注定没有子嗣了——这一族算是绝了。

“樊克,朕念你有拥立之功,擢你担任中书一职,以后学着给朕拟诏令,朕希望三年之后,由你来为朕起草诏令。”

中书是是少府的属官,与尚书署中的尚书的职责相当——士人任尚书,内官任中书。

品秩不高,不过比四百石。

在未央宫里,这个品秩的官员简直多如牛毛。

但是对樊克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机会了,几乎一步就从山脚走到了山顶。

一时间,他愣愣地呆在原地,甚至都忘记了谢恩。

“怎么,你不愿意接旨吗?”

樊克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下拜接旨,声音中尽是激动和紧张。

直到天子让他平身,他才抬起了头。

“品秩比四百石,可以在宫外安一个家了,再把你的大母接到宫外去吧。”

“诺!”樊克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他自己都说不出这一刻的心情是什么。

他只知道,天子对他的恩情比天还要高,他恐怕只有以死相报了。

待樊克擦干了眼角流下来的那一行清泪,还因为昼寝而有一些恍惚的刘贺,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此时,殿外有何人在等着见朕?”

“是光禄勋张安世和少府丙吉这两位府君。”

“二人来了多久了?”

“不久,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此刻他们正在偏殿候着。”

看人知事,刘贺晨间让他们去查的事情应该已经水落石出了。

那就看看仲父到底有多大的魄力,能煽动起多少的官员朝臣一同罢朝吧。

“将他们宣进来,朕现在就要见他们。”

“诺!”

……

温室殿的偏殿不大,是专门用来给等候召见的朝臣歇息用的。

孝昭皇帝在位时,几乎没有机会在温室殿召见朝臣,因此这座偏殿一直处于锁闭的状态,也是这个月来,才收拾出来的。

殿中,有两人正在等候天子的召见。

正是光禄勋张安世和少府丙吉。

在孝昭皇帝大行之前,他们在人前极少有来往,看起来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但是私底下,他们的关系却非同寻常。

而将他们二人连接在一起的,是张安世的哥哥张贺,以及废太子之孙刘病已。

张贺曾经是废太子据的宾客,关系十分密切。

后来因为废太子谋反之事,被牵连入狱,最终被施以腐刑,发配到了掖庭去,并且一路当上了掖庭令。

正是时任廷尉监丙吉和张贺一同谋划,才在接下来十余年的时间里,保住了刘病已的周全。

和许广汉一样,这个张贺对刘病已也是视为己出,甚至一度想要将女儿嫁给他,但是最终被张安世所阻,才悻悻地作罢。

丙吉和张安世都是小心谨慎之人,以前虽然彼此之间相互敬重,但是交往很少。如今都是天子的亲信,自然就能相谈甚欢了。

今日,他们在门下寺领了诏令之后,去了不同的衙署,奔波了几个时辰,才前后脚来到偏殿之中。

此间没有旁人,脾气相投的两个人自然就寒暄了起来。

但是,不管他们谈什么,却都很默契地对一个人避而不谈,这个人正是废太子之孙刘病已。

别人可能不知刘病已的身份敏感,但是他们二人一定是知道的。

既然敏感,那就不如不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