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屯堡是第一批领赏的,比你们先回来些。”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张三自觉自己在军中已经不算低了,却也几乎要惦着脚尖才能和他正常对视。
面前被称作郭疤子的中年男人的话并不多。
或者说,少的可怜。
听到张三的询问,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率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张三,看了好一会,仿佛要看穿眼前这个兵卒眼中那一抹清澈的愚蠢。
良久,张三已经在思索该如何找了借口快些离开后,面前的郭疤子回答道。
“你现在真的要就这样回去吗?”
郭疤子问道,张三有些警惕,他退后了一步,但看见面前的男人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仅仅是注视着自己,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别多想,只是欠你的人情,想提醒你……”
看到张三眼中的警觉,郭疤子回答道。
张三有些茫然,而郭疤子指了指旁边的军官们狩猎游乐的山崖,张三才想起来前几日跟着猎户儿子进山给猎户采药的时候,顺手用手边的材料给跌落山崖的男人处理了伤口。
“顺手而为罢了。”
张三摆了摆手。
而面前的郭疤子并不答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今天多谢了。”
张三拱手答谢,对方勉强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三却并没有给他继续与自己交谈的机会。
“今天家中有事,来日再请你到家中做客。”
面前的男人听到张三的话,并没有因其的疏远而恼怒,反而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脸上一道狰狞伤疤的男人侧身让开了道路。
“请便。”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树木掩映下的营地,目光闪烁,回答道。
张三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穿过面前的树林就是自己居所,他和大多数在此定居的卫所士兵一样,靠着堪称变态的节俭,在城外搭建了这么一座小屋子。
他看着面前的木制屯堡,有轮班的警卫在木制箭楼上放哨。
张三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银两,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并不是他是个刻薄寡恩之人,实在是郭疤子这帮人在卫所军屯中的名声实在是一言难尽。
同为底层军户,但郭疤子,郭鉴,柳忠,胡雄等人与张三这种从外地征调戍守大同的军户不同,他们本就是本地贫苦军户出身,因为武艺娴熟,且仗义任侠,在大同本地的普通卫所军户中颇有影响力。
总是喜欢为底层士兵主持公道,与欺压军户的贪官污吏做斗争。
但也正是因此,在大同本地官吏军户方面的官吏们眼中,这帮大同本地军户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不安定分子,实打实刺头,欲除之而后快。
尽管听起来他们身上颇有种故事书里的侠义风范,但张三可不想找麻烦。
他并不看好这些根治与大同贫苦人中,以血缘,理想,甚至是宗教为纽带团聚人心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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