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乃家中独子,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供养——今日若能以我之命保全众人,牢狱刑法又有什么可怕的,只愿来日尔等路过大同府时,经过我家门前,可侍奉我母一二,已全我未尽之孝道。”
“可怜我父一介武夫,家族世代受朝廷恩惠,故终日教导于我,时刻不忘君恩似海……如今国家受奸人霍乱,上挟君父,下欺众民,我又怎能忘记我父之告诫,面对奸党鹰犬而贪生苟活呢?”
杨俎对着众人说道。
而前方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兵马司兵卒,地上是倒地流血,脸色苍白的学子,听到身后杨俎似是诀别的话语,又能共情者,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更有激愤者,看到杨俎手中被视作礼器的剑鞘,灵机一动。
“为国讨贼!丈夫当用礼器!”
说罢,抽出君子剑系在北上,而持剑鞘开始尝试抵挡这些凶悍的兵马司兵卒。
听到杨俎的话,兵马司指挥使杨继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帮蠢孩子气的七窍生烟。
好家伙,我老老实实的给朝廷办事,可到最后,我成国贼了?
气急败坏之下,看到士子们竟然围绕大明门用肉身阻挡兵马司兵卒前行,擒拿煽动之首。
他内心愈发的躁动不安了起来,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不愧是那位大人,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在杨俎的感召下,士子们再次稳住了阵线,凭借人数优势守住了午门。
无论兵马司力士如何冲撞,始终牢牢的维持着阵线。
这无疑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杨继的脸上。
无论如何,朝廷每年花费钱粮养的兵马竟然对付不了一群拿着剑鞘的读书人,听起来始终是太过于丢人了。
尽管有兵马司兵卒始终心怀顾忌,不敢对这些读书人下死手的缘故,但……
说好的乌合之众呢?平时你们不是一个个傲的不行,互相谁都看不上谁,认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阿谀权贵的傻卵吗?
你们现在这肩并肩,手拉手,在这里团结一心跟朝廷兵马司在皇城门口鏖又搞的是哪一出。
杨继看见,士子们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开始迅速的自发组织了起来。
分工明确,身强力壮的负责,捡起剑鞘和兵卒遗落的藤牌短棍顶在前面,而身材瘦弱的则是跟在后面,扯开布条为伤员包扎伤口。
顺便,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大声的背诵着些古来圣贤正义执言,慷慨赴死的故事,用以鼓舞士气。
似乎随着战斗越发的激烈,受伤者越多,他们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
而兵马司兵卒本身就不是真敢向这些士子下死手,如今见对方人数众多,且士气高昂,并且在道义上遭到了无情的批判。
他们神情肉眼可见的茫然,士气也低迷了起来,就算司吏在身后不断用军法威胁呵斥,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勇猛的冲击面前这道仿佛永远不会被冲垮的屏障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
正奉命值守午门的兀鲁斯身旁的一名百户低声说道,对于这个被临时空降下来的蒙古达官,虽然最开始有人不服。
但真正见了面,面对对方两米多高,三百斤往上,浑身上下筋肉怪物一样体型。
还有门前被徒手捏碎的手腕粗的石砚碎片,众人见此皆是心服口服(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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