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文华殿上泛黄的琉璃瓦是如此的迷人,张璁感觉就连空气都变得如此的清新,是自己着庸碌度过的四十多年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畅快。
多少年了,屡试不中的自己,受到亲友或明或暗的讥讽轻蔑到底有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在看到张璁之后,早就拿到了画像的宫城甲士远远的便散开,静静的拱卫在两侧,为张璁让出道路。
“先生可是让陛下久等了……”
而就当张璁一愣,还在为这貌似有些高过头的欢迎仪式而愣神的功夫,一个带着女人般温柔的尖细声音便从文华殿的殿门后走出。
来人白白胖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相当的和蔼亲善。
他快步的朝着殿门,脚步轻快的向着张璁走去。
“公公……在下一介书生,何需陛下劳烦公公前来迎接。”
看清来人,看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黄锦,张璁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感动。
“陛下说了,张先生可是足以与古今大儒相提并论的人物,今日能迎接未来像朱子那样的人物,可是我的荣幸,何敢让先生称劳烦呢?”
黄锦依然是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不等张璁回答。
他右手一拉,左手便要引导着张璁向文华殿内走去。
张璁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相比于极有亲和力的相貌,这个黄公公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可是要大的多了。
张璁感受着自己臂膀上那只如铁钳一样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想道。
而进了文华殿,两侧的卫士行礼,这位黄公公笑着回应,并没有张璁印象中书中对太监形容的阴险狡诈。
黄公公是个和善的人啊。
张璁看着在路上,黄锦还有心情和这些皇宫的卫士们唠两句家常。
他对于这个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的认识更深刻了一些。
“到了,张先生,陛下召您时日还早,其他人等还要等会才能到。”
听到身旁的黄锦的话若有所指,张璁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正巧,我也有手书一封,希望能当面呈交陛下。”
张璁回答道。
实际上,这半个月张璁也不仅仅是光背题去了,即使是赶考,并无官职的士子们之间,也不乏有消息灵通,甚至家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存在。
而伴随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消息,张璁也大致对现在小皇帝的困境和诉求有个基本的认识。
而关于杨廷和在朝堂上公然逼迫皇帝认张太后为母一事,更是随着时间发酵和朱厚熜在京城召集天下士子,开展的关于礼仪制度的大讨论而达到了一个高潮。
事实证明,人心是最脆弱的东西,但如果真的让人们形成了一种广泛的共同的社会共识,它却比世界上任何武器的威力都要强大。
而在目前学术风气略带保守的大明学术界,更加保守的民间舆论,在大量的士子和普通人看来,内阁这套逼着皇帝扔掉亲妈不要的操作,确实是抽象了点。
朝廷中高级官员考虑到头上的乌纱帽不敢多言,但中低级官吏和没啥官职,天天显得蛋疼没事干的士子们可根本不怵杨廷和这个所谓的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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