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家堡只有一部电话,安装在村长李大麻子家,因为大队部就在他家。
去年他收了王家300元订媒钱,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王停。
现在两家算半个姻亲,所以他殷勤的帮张氏拨通县里老莫肉铺的电话。
老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店里猪马牛羊狗什么肉都有,听说王家想卖五头猪,马上开着拖拉机带着伙计们下乡。
来到王家堡先找李麻子,李麻子是王家堡的牙行。牙行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
很快拖拉机来到王家,老莫一进门就爽朗的笑:
“王大娘好啊,一刀老弟在家没有,好几天没跟他喝酒了。”
“莫书记好,五妹最近不能喝酒,脚趾头受了伤给家养伤呢。”
“不严重吧,让他跟我回去杀猪呗。”
“你……你自己去东屋跟他说。”张氏心疼儿子的脚伤,更心疼的是有钱不能挣。
“先让一刀弟歇歇,我先把猪买了再说。”
他笑嘻嘻的走向猪圈,看完猪跟李麻子握手,两个人用暗语讨价还价。
东屋里王停半躺在床上,考虑该怎么养36头猪。首先要解决资金问题,36头猪娃需要3600元左右,家里的五头最多卖1700元。
剩下的钱改天去郑城找老四索要,两个月前老王给他了两千块钱,必须要过来买猪娃,因为这笔钱是王停杀猪挣的血汗钱。
他想看看老四对于抓阄作弊的态度,确定以后跟老四的相处模式,是兄弟齐心还是兄弟阋墙,这两千块钱就是试金石。
下床循着记忆翻箱倒柜,觉得20岁之前的自己就是个铁憨憨。挣的钱全部上交给老王,一分私房钱都不留,傻的可爱。
院子里传来猪的惨叫,猪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重新坐回床上构思养猪场计划。
猪的叫声停歇时屋门被推开,走进个奇丑无比的老莫,笑脸很狰狞,从兜里掏出烟说:
“一刀老弟怎么挂彩了?赶紧跟起来跟哥走,你家的猪你亲自操刀。”
他是王停的老主顾老莫,王停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人们都叫莫书记。
老莫家有三个美丽动人的妹子,为此他爹经常质问他娘:你有没有给老子戴绿帽子?我这么帅,生的儿子为啥这么丑?
他娘叹口气说:生老四时我看见个拖着大笔的小鬼进来,我问他从何处来,他说从阴曹地府来,是阎王老子的书记员。后来他钻进我的肚子里,再后来就生下了老四。
这番话把老莫他爹美的找不到北,逢人就说儿子是阎王老子的书记员。渐渐地老莫就有了莫书记的诨号,真名也被大众遗忘了。
“莫书记,好久不见,我脚不方便你去找我的同行吧。”
“同行的手艺比你差太多,赶紧起来跟我走,今天要杀五头猪,客户等着要肉呢。”
他有点着急,东村有户人家结婚,西村有户人家葬人,昨天预定了六百斤肉。他收了人家的定金,不能按时交货就是自砸招牌。
“老莫你看看我的脚,这生意真没法做。”
“一刀老弟……今天的猪我再给你加一块钱,杀一头猪给你十九。”
“不是钱的问题,我有伤,真的杀不了猪。”
“十九块零五毛!”
“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不能带伤工作。”
“二十!”
“万奶奶!豁出去了,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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