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俱乐部的领域在黑浪面前忽然暗淡了下来,随着周转能量的路牌通讯体系崩溃,带着黑暗和深邃的浪花一层叠着一层,把竹林和雪地冲刷成无法辨认的泥潭。
顶在最前面的雪橇和驯鹿们从微醺中醒来,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浪花,它们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慢慢和疆域的扩张脱轨,队伍开始陷入俱乐部的势力范围里。
哪怕其他交通工具的先知遗物并没有受到影响,它们的疆域也随着黑浪的洗刷开始不断远离现实,力量开始衰减。
顿时,交通工具们乱了阵脚,伤亡数字开始增长。前线的交通工具们维持着忙碌的指挥,但是它们的局势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下风。
阿不思和安柏目送着一小部分受伤的交通工具飞回指挥部,似乎要带来更多的备用先知遗物,不少金色的编织体也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趁着竹林还未恢复生息,大雪还没有完全覆盖黑浪,已经有更多的污染藏在阴影和污渍中横渡着交通工具们的领域。
这次这些污染更加猖狂,有的在腹地就开始显形,进一步破坏着领域内的生态,有的移动到领域的后方,开始组装成更加复杂的结构。这样的情况迫使后方的交通工具腾出手来防御和清理。
可是这些污染像浪花一样层层叠叠,一个疏忽,又有两个金色编织体受到了破坏,随着更多的族群失去意识,坠入黑浪,前线的交通工具们再也抵抗不住董事和它们操纵的灵带来的压力,防线被彻底撕裂。
阿不思和安柏在空中飞着,一边躲避着偶然擦过的吐息,一边帮助着受伤的交通工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备用的遗物怎么还没有运来……等等!那个编织体是在远处就炸开了吗。”
“我觉得,我们大概率是受到了厄难的影响……安柏,你要干什么?”
“那些遗物被破坏的编织体还在正常运作,我要把扫帚们的先知遗物给放进去!”
“……什么扫帚们的遗物?”
阿不思目瞪口呆看着安柏把这些天身上所有的旧绷带都一下子拆开,然后不断抖动。许多夹板碎片和夹板从里面脱落,随后一个金属铭牌在木头中掉了出来。
“世界魁地奇球明星金妮·韦斯莱骑过的第一把扫帚,曾由韦斯莱家出售给霍格沃茨扫帚棚,后被捐赠至我司。”上面的字迹阿不思十分熟悉,这正是当时从松木岛逃走时松木柱子下的那块铭牌。
“当时我们被困在火里的时候,你表现得很冷静,想了很多能帮我们逃出去的主意……但是我知道你最开始其实很害怕,给我止血的时候手都在抖,抓起身边的一切东西就往我身上压,这个铭牌就是那个时候被你混到我的绷带里的,你大概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它拿了起来……
哈哈,但其实我这么久也没有发现,毕竟我们这一路挂彩太多了,夹板也固定了不少。直到刚才把街机撞穿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身上长出了枝桠,根和叶把里面的关键部件都顶坏了。等我开始追溯这些东西的生长源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这个铭牌。”
安柏嘴上得意地叨叨个不停,实际上动作也不慢,几句话的功夫就带着阿不思飞到了最近的一个金色编织体面前。这个编织体正是原本搭载飞路灵和纸飞机的那个编织体,里面的先知遗物已经损坏有一会了。
周围的金色丝线已经化为了液态,停留在原地打转,可是它们并没有散去。阿不思开始觉得安柏说的可能是真的,内部的先知遗物损坏了,但是编织体本身并没有损坏。或许只要放一个新的先知遗物进去,就可以把它重新激活。
“你确定那块铭牌是先知遗物吗,安柏,我还不知道先知遗物还可以长出枝桠……”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这样的,扫帚的直觉,和它们的转向速度一样可靠!”
安柏自信地说着,一把把铭牌塞了进去。
金色的液体开始逐渐凝聚成丝线,互相缠绕,发出光泽,安柏和阿不思像气球一样牵着它躲避由菊花瓣构成的拱桥和带有死意的目光,随后慢慢注视着编织体开始启动。
“谢谢你,阿不思。”
“什么?”
“额,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你陪着我们走过了这么远,我都没有为此和你说过一声谢谢。谢谢你带我们逃出去,谢谢你帮助我们,谢谢你见证我们的故事……
虽然我知道你内心其实并不太认可我们扫帚的抱负,也没有完全把我们看作同类,但是我其实也没有那么那么在意你说的世界之外的那番话,我只是当时在伤心……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扯平啦!
总之,如果你不喜欢扫帚想要的东西,那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变得像扫帚一样自由!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朋友?对吧?”
安柏中性而调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像眼前金光闪烁,已经完成启动阶段的编织体一样灿烂。
“我们是朋友,这个就叫做,朋友?……”
“扫帚们将永远会是你的朋友!”
兴奋的声音逐渐淹没在金光里,这颗编织体散发出的光芒比以往的任何一颗都要强烈,像一颗小小的恒星,它的表面开始抛射出各式各样的金色纹路,把场上所有的扫帚们都卷了进去。
所有的董事和交通工具们都注意到了这一幕,那些枝桠和根状的纹路吸收了所有的扫帚,随后开始耀眼地生长,填充起每一寸空间。所到之处竹林和圣诞树在松树的根茎上开始栖息,黑浪则被蒸发殆尽,不见踪影。
等到这颗奇观一般的大树长成,阿不思发现一座小型的松木浮岛盘旋在自己的脚下,松树林从充满树脂和煤炭的核心中长出,向着建筑物的另一头奔赴而去。
董事们见事情不妙,赶忙控制亡灵去破坏这片新生的树林,可是树木的前沿顷刻间就蔓延过了它们漂浮的位置,等他们转身看去时,一切都笼罩在郁郁葱葱的自然里,灵在树林中逐渐失去动静,金属建筑远得就像在另一个星球。
“好机会,所有交通工具听令!集中攻击董事!”
阿不思闻声望去,康考迪亚长官不知到什么时候又重新飞到了队伍的前端开始指挥,身上的伤口逐渐的清风的吹拂下消弭。
原本撕裂的防线化为了墙和矛,利用立体生长的森林把董事们分割开来。
接下来,就到了交通工具们的反攻时间。
首先是流动的玉,它们从突破地上生长的地衣和苔藓,凝结成一双双大手,把董事们的八对步足死死扣在泥土上。有的董事开始咆哮,怒吼,一半的步足把玉手搅合得粉碎,却又在玉碎片的爆炸中受到严重的伤害。
紧接着,竹林中的竹叶纷纷飘来,嵌入五彩的身躯上的“穴位”,让它们发出难受的叫声。飞毯召唤出金银丝线进一步缠绕它们的身体,飞路灵开始扭曲身体和丝线间的空间,飞剑从天上唤来无数雷电和火焰,又把堆积树木和山石到动弹不得的董事们身上,像是垒成了一座窑炉。
而在山林之上的空中,驯鹿,雪橇,纸飞机,热气球,等交通工具则开始了针对灵们的反攻。这些强大的灵虽然在森林的安抚下陷入了平静,但是它们也并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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