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后,我可以向菲尔兹老师询问回到第七层的路途。但是俱乐部真的会放我走吗?哪怕有着菲尔兹老师的保护,它们会不会也把这一点考虑在内呢?”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道。
“如果向前,我会在抵抗组织的保护下找到它们最终的归宿,以及可能是前往后续几层的路途。问题在于,俱乐部对此做出了哪些准备,它们的准备是否与我相关。”脑海中另一个声音说道。
亡灵们的队伍越来越近,冰雪风暴在领头的骑士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口袋里的卜鸟微微发着热气,让阿不思飘在半空中发凉的脚不再蜷缩。
“我选择向前。”
霎那间,亡灵队伍的的主体涌入了风暴的范围,喊杀声,碰撞声混作一片,阿不思短暂的思考也到此为止,他把目光投向了战场上,那些与亡灵们战斗的交通工具们。
这些亡灵们似乎只在有需要的时候表现出实体,比如砍向敌人柔软部分的那刀刃端部,而在自己快要受击的时候,它们的身体就飘飘然从撞击中穿过,让冲撞的交通工具失去平衡。
除此之外,它们还表现出了各式各样不同的能力,在风暴投下的影子中移动,召唤鬼火和咆哮,用万寿菊凝结成小路突破防线……
飞剑和飞毯开始使用能量攻击去针对这些亡灵,这样的选择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那些纯粹依靠肉搏的交通工具,比如雪橇,只能被动的防守,驯鹿召唤出的风暴也失去了对敌人的削弱作用。
不过驯鹿和雪橇似乎并不着急,它们井然有序的做着防守,把反转的战局尽可能控制在自己手里。
“这些亡灵可以在影子里旅行,受创之后可以直接潜入地下,再生速度比刚才那些阴尸还快……交通工具们快要守不住了,我们在等什么?”阿不思问道
“等它们把先知的遗物搬过来。”康考迪亚长官把蹄子抬起来,指向背后。
阿不思向后看去,从通道那里飘来了许多金色的“泡泡”,似乎是从临时指挥部的黄金编织体中出芽而成,它们就像发着荧光的蒲公英团,顺着风飘荡而来。
泡泡越来越近,阿不思可以看到它们表面的编织纹路在有规律的颤动着,几乎不可见的丝线末端从上面延伸而出,轻轻搭在雪橇和驯鹿们的身上。阿不思注视着那根金色的丝线链接在康考迪亚长官的角上,然后它的眼睛忽然闭上,鼻头平缓地抽动着,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同样的,场上所有原本照常防守的雪橇和驯鹿也忽然陷入了睡眠的状态,许多亡灵趁机想要对它们发起进攻,却发现这些交通工具早已退后到了防御圈靠里面的位置,火焰和雷电交替萦绕在外面。
阿不思感觉到脚下一冷,寒风大作,他把目光投向地面,那里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雪地,上面生出了成片的森林,树木枝头挂上了彩灯,脚下堆满了礼盒。原本雪白的风暴忽然多了许多节日的氛围,许多彩色的纸片夹杂其中,蛋酒的味道在空中弥漫,让阿不思打了个喷嚏。
阿不思感觉到非凡特性的跃动在逐渐消退,寒冷重新蔓延上他的身体,又被口袋里的卜鸟重新驱散,俱乐部的疆域似乎在远离现实,取而代之的则是驯鹿和雪橇们的疆域——那是由礼物,彩灯和圣诞蛋酒拼凑而成的疆域。
转头一看,斯莱德长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拴在了康考迪亚长官的后面,它们的身上装饰着圣诞袜,槲寄生和礼盒,蹄子的上方还系上了蝴蝶结。
“考虑到你们先前的流亡生活,圣诞节你们估计过的不怎么样,那么请允许我为你们补一句,圣诞快乐!”
这位严肃的长官此刻头上鹿角的每一个分叉上都套上了圣诞袜,眼睛里每一分光都透着欢笑,身上的伤疤被缠绕的彩带覆盖,把它四肢的肌肉衬托的十分丰满。随后雪橇的缰绳在它的后部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康考迪亚长官把前蹄抬起,长鸣一声,就冲了出去。
阿不思只来得及捕捉到残影飞过,视线里就只留下了一道划开风雪的轨迹。
战场上,亡灵们身上冒出阵阵烟雾,混合着酒气的风雪似乎开始对它们造成影响,就像在烈日下暴晒。雪橇和驯鹿对它们的冲撞开始造成实打实的影响,一道轨迹划过,亡灵顿时变地虚幻许多。
而当它们想要顺着菊花瓣和阴影组成的小径回落到金属地面上时,却惊恐的发现雪地和森林之下是实打实的土壤。于是在圣诞节的氛围中,一切都沉浸在新生的喜悦中,亡灵和恶灵逐渐归于平静,先知的遗物用金色的丝线和每一只驯鹿,雪橇链接,让它们的疆域逐渐靠近现实。
见到这一幕,坐镇后方的经理们坐不住了,它们步足拉着步足,冲入风雪的范围内。
它们形成了一个七彩斑斓的圆环,被圆环包络的风雪逐渐消散,圣诞树也慢慢枯萎,就像钻机的钻头缓缓伸入地面。
而随着在那一片区域里,俱乐部疆域的重新临近,圆环中间阴冷的气息重新浮现,原本空档的区域里,一道深渊慢慢显出影子。而从那深渊里面,亡灵和恶灵再度诞生,出发,从这手脚相接的大门中落回现实。
那大门侵蚀着圣诞节,带着俱乐部的力量重新靠近。
阿不思目视着不知通向哪里的深渊逐渐变地清晰,一旁的安柏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知道该不该招呼着小扫帚们上去帮忙,自从收编之后,它察觉到长官们并没有动用它们的意思。
然而阿不思眨了眨眼,深渊顿时变得虚幻起来,手拉手组成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缺口,六足的身影躺在那里,从轮廓来看似乎是被撞成了不规则的液态,随后被迫退出了梦游形态,而缺口的位置只有一道风雪中的划痕穿过那里,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啪。
又一个缺口在圆环上浮现,这次深渊的虚影彻底消失,俱乐部经理们被迫散开,各自为战。这回阿不思终于看清了,一头驯鹿拉着雪橇冲向了圆环,直接把梦游形态的俱乐部经理撞得七荤八素。
俱乐部经理们惊恐地发现,它们梦游形态下引以为豪的力量和速度在疆域重叠下,驯鹿和雪橇前被扳成了平手,一对一的状态下,它们稍显朦胧的意识只够指挥自己的身体堪堪与其抗衡。
这些驯鹿在略带酒气的空气中陷入微醺,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像骑士一般朝着五彩的身躯冲锋。风雪带走了它们的伤势,把血和疤痕变成了彩带和袜子,然后在它们的身边环绕,帮助着驯鹿和雪橇们前行。
在这一对组合下,抵抗组织率领着风暴,继续朝着建筑物的尽头推进。
看着这一幕,安柏发出了感慨。
“你知道吗,阿不思?圣诞节的由来,就是驯鹿们群体记忆中最早的一名先知诞生的日子。据说那时候,俱乐部还只是一群古怪的外乡人,交通工具们可以自如在浮岛前穿行,像这样在狂欢中掠过整个世界。
以前我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场景,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那是我们能想像出来的,最盛大的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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