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姜知渔冷冷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论是方才的死亡迫近,还是现在的一线生机,她的脸上都未露出一丝情绪。
“你能撑多久?”她向土御门多鹤问道。
“全力施法的话,三分钟左右灵力就会耗尽。”似是要让姜知渔安心,多鹤补充道:“届时我也会死。”
“一起上,有没有可能干掉他?”姜知渔问道。
多鹤想了想,苦涩地摇了摇头。
“机会太小。”
姜知渔却不管他,只道:“我想试试。”转而看向路远。
“要试你试,我不干明知必死的勾当。”路远摇头摆手,一脸不可思议。“你一直这么勇敢的吗?”
“你答应过我,要找到尚卿。”
“我当然也想找到尚卿。”路远何尝不是真心?但...“你看他还是尚卿么?”
“杀了他,也许尚卿就能回来...即使回不来,我也不会让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玷污我弟弟的身体。”姜知渔眼中透出偏执的光:“我要亲手毁了他。”
路远立时头疼不已,他太了解姜知渔了,深知她绝不是在唬烂...
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路远妥协道:“至少让我把星奈送到安全的范围,我可以陪你发疯,但她是无辜的。”
听闻路远此言,不知为何,姜知渔脸上寒意更甚!
“你走不了!”姜知渔寒声道:“你若要走,我拦不住,但我会全力攻击你背上那个野种!不死不休!”
死局。
土御门多鹤只能撑三分钟,而三分钟的时间,如果抛弃星奈独自逃命,路远有信心躲过姜知渔的攻击逃出生天,但若带着星奈,则绝对无法甩开铁了心要拖住自己的姜知渔。
抛弃一个弱女子独自逃生?
如此下作又远非路远所为...
唯有全力一战。
二人的博弈传到土御门多鹤的耳边,他急道:“小渔!放过星奈!从血缘上来说,星奈是你的表妹...”
“她不是!无论是你,还是姜岚那个叛徒,亦或是你们的野种,与姜家都无一点关系!”姜知渔的面色冷硬如铁。
土御门多鹤知道,姜知渔这是拿女儿的命在逼自己,心知此番已无回旋余地,那便只有拼死酒吞童子,女儿才有活路。
“唉...”土御门多鹤长叹一口,旋即抛开杂念。
路远也把昏睡中的星奈放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拔出鸦翎。
姜知渔自不用说,双手法诀已起,随时准备施展家传的六韬五行方术。
事实既定,说干就干。
多鹤飞速结印,口中喝道:“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数不清的式神凭空而现,向着被困在神兽结界里的酒吞童子冲锋而去,虽无之前酒吞口中所言的千军万马之势,亦绝非多鹤原本所御的十几只小鱼小虾能够相比。
这还不算,多鹤双手不停,一个接一个的阴阳术法接连而出,毫无空隙。
“此术断却凶恶!消除不祥!急急如律令!”
“玉帝有敕!灵宝符命!斩妖缚邪!”
“玉帝有敕!邪鬼吞之!成粉碎!急急三奇君敕令!”
.......
只见多鹤身后的晴明残魂结印动作亦与多鹤同步,一时间令人难以分清究竟是晴明残魂在主导多鹤,亦或是多鹤在主导晴明残魂。
一时间,无数术法释出,场间风火雷电齐鸣,妖鬼神兽共舞!声势浩大,气焰滔天!
路远和姜知渔也未闲着,神念如电,伺机寻找抓住各种机会各施手段向着只能憋屈防守的酒吞童子招呼。
姜知渔的攻击以六韬五行方术为主,近身为辅。
路远则恰巧相反,多为使用鸦翎长刀瞅准时机的劈砍、突刺,六韬五行方术则多用来迷惑和干扰敌人。
其一自然是身为养子,并且是不被宠爱的那种,姜家家主自然不会倾囊相授。
其二则是——其实与土御门家的衰败一样,经过数千年的时光,加之科学愈发昌明,老祖姜子牙所创的六韬五行方术真正能传下来的,早已十不存一,其中那些天威煌煌之术,更是早已失传。
若不是土御门多鹤牺牲性命使出安倍晴明留给后代子孙压箱底的禁术,招来他的残魂,以久经战阵的路远对酒吞童子实力的判断,三人说不得已经战死当场。
话说回头,在三人,尤其是晴明残魂的攻击下,酒吞童子亦不好受。无数道带着天然威压的阴阳术法轰击在他身上,能撑到现在,全凭姜尚卿身体里流淌着的姜家血脉加成。
酒吞童子此刻哪还有先前的一丝轻松狂傲?满身皮肤在鬼力的激荡下变的赤红如血,就连作为贴身法宝的酒葫芦也是布满裂痕,将碎未碎,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