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一看,只见模糊的村庄中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明亮的火光染红了山岗的一角,望着远方翻涌的焰火,有乡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呜呜...”
“别哭了,好歹保了一条命。”
“人离乡贱,到了别的地方,我们要怎么活哟!”
听着耳边的哭声,张芋盯着火光怔怔地愣了半晌,良久后,才开口向周围大声道:
“诸位叔伯,都听我一言。”
队伍里的哭声顿时一息,张芋犹如煞星般的手段还是能让乡民们畏服的。
“我向你们保证,不久之后,咱们都还会回来的。被烧毁的房屋、土地...我会出钱帮大家重建...”
“不行!”有人连忙拒绝,“村子是山匪烧的,又和你没有关系,为啥要你来出钱?再说了,你还救了一村老小的性命...”
张芋朝那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主意已定。
毕竟村子本就不必遭此一劫,若不是他莽撞地将姜娴舒带回家中,山匪们也不会夤夜杀奔而来。
可这也是无心之失,因为张芋也没有预料到,这伙山匪竟然还能用“仙法”来定向追踪姜娴舒的踪迹。
现在张芋只希望队伍的前行速度能快一些,赶在下一波山匪来袭之前,早日将姜娴舒送回姜家,好甩掉这一只烫手山芋。
“咚!”
在驴车经过一道沟壑时,突然的颠簸让姜娴舒身体猛地一颤,伴随着“嘤”地一声轻哼,她费力地睁开眼眸。
“这...是地府?”姜娴舒气若游丝地微笑道,“张芋,没想到死后我们竟也能坐同一辆车。”
“呸呸!你还活着,能不能说点阳间的话?”
“咳咳...还活着?”
姜娴舒眨了眨眼,微微抬手,却看到手腕被握在张芋手中。
一丝丝的真气被他不断渡入自己的身体。
“你这是...”姜娴舒想将手腕抽回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别这样了...留着真气,你还能多撑一会...”
“咳...没有真气我也能撑很久很久。”
张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下,免得被姜娴舒看破他已然痊愈的事实。
“你...你听我说,等到了夷安城,去‘渌川斋’找....找一名叫姜元诰的人,他是...我舅舅...”
姜娴舒努力地将一整句话说完,中途还缓息了好几次。
“舅舅他...打理着姜家在夷安城的生意...手中定有一些灵石...他、他可以帮你祛除身上的积尸鬼气...”
谁实话,少女这种命在旦夕之际,还在帮他寻求生路的举动确实令张芋挺感动的。
可问题是,他已经痊愈了啊!
张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只是默默不语,继续沉默传渡着真气。
姜娴舒等待了片刻,见张芋还是没有停止往自己体内渡入真气的举动,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两行泪水从眼眸中一下子滑了下来。
短短一天之中,被掳掠后的恐惧、害怕,得救之后的欣喜,再加上生死关头的万念俱灰,种种情绪夹杂成一团,彻底将年纪不大的少女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