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木着脸,面无表情。
“交卷,”
李天权指了指案上的试卷,答道。
“交卷?”
文吏心中一惊,这次考试才过去了不到半天,此人就要交卷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稍等。”
文吏面上不动声色,轻车熟路地进行糊名,然后等检查无误后,对李天权道,“放行。”
李天权只觉得浑身放松。
秋闱过了,自己就是举人,取得功名,正式成“士”这一阶层,不仅拿到了春闱的入场券,而且有了根基,无论是周家还是城隍都不敢再肆无忌惮。
出了门,李天权见外面是黑压压的脑袋,除了士子家眷,书童,仆人,还有就是密密麻麻的车夫。
历代考生都有虚脱生病,哪怕不生病,压力下走路都摇摇晃晃,自然需要车马。
李天权自然不至于这样,他自觉考试十拿九稳,心头畅快,也不叫马车,大袖飘飘踏步往城外走去。
“算是很顺利。”
他对自己的考试结果很有信心,不提贯通九经,光是他的书法,就足以让他在众士子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在科举考试之中,书法向来是脸面,至关重要,而李天权的书法已经登堂入室,隐有大家之风。
有这样的大杀器,足以让李天权在和其他考生竞争中占据优势。
春风得意马蹄疾,李天权心里高兴,脚下如御风而行,出了城门,趁着赤红如火的霞光赶路。
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是明月当天,霜气横空,清清冷冷的光华落下,在山间的小路上,形成稀稀疏疏的黑暗交织。
“又遇到人了。”
李天权瞳孔中有紫青真火跳动,在夜幕下依旧能清晰视物,一眼便看清了那人的形貌。
看上去是个鹤发鸡皮的乡下老妪,衣着褴褛,风尘仆仆,还赶着二十多头羊羔。
只是李天权对此人的印象着实太深,这老妪正是害死了前身,并且不断阴谋暗害他的城隍庙祝。
“是你?”
那庙祝也看到李天权,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李天权,冤家路窄啊。”
庙祝咧嘴一笑,面容狰狞,她因为上次惹得麻烦经常受到城隍的训斥,甚至连自己的本命伥鬼也被毁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看到李天权,只觉得天意如此,将自己的仇人送上门来了。
“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李天权经过上次与此人的伥鬼碰撞,已经明白了此人的几分底细,其修为也同样是朝元境,否则早就练出了更加凶狠的厉鬼。
这老妪年老力衰,而且所以修并非正法,以邪术入道,仗着背后的城隍才有几分驱鬼的本事。
李天权修行长生真经,现在实力相比之前又更上一层,根本不惧。
“找死。”
庙祝心头杀机涌现,出手暴烈,她大袖一扬,就有一道黑光飞出,化为黑蛇,张开血盆大口,腥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