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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黄元泰的房间,二人直向招贤馆的饭厅而去,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户,但见一路石径幽深,回廊曲折,古树葱茏,竹柏交翠,行不多时,一座高耸的华楼在花木扶疏中慢慢浮现出来。

黄元泰边走边道:“前方便是内馆了,不瞒兄弟说,虽然我名义上是这里的大总管,但到了内馆其实跟个下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群吃闲饭的大爷,一个个狂得什么似的,真他妈的!”

李乐山笑了笑,并未答言。转眼到了那高楼近前。黄元泰介绍道:“兄弟你看,这里便是所谓的内馆了,楼分三层,一层是玄关和一些下人仆役的居处,二层是厨房和一个大饭厅,三层乃是露台,站在上面可以眺望整个金陵城!另外你看到那一间间小雅舍没?那就是供内馆中人休憩之处。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配有专门的仆役负责打理。各个小雅舍间都由过道隔开,可以来往也可以隔绝,里面的家用比城里最好的客栈还讲究。”

李乐山一边观望一边感叹道:“方才见到前面外馆的安排,我还觉得传言有所不实,现在见到这内馆的布置,才知道华总盟主对待朋友实在是够意思了。”

黄元泰笑道:“兄弟,你可别暗骂我们势利,实在是这世上名不符实的人太多,走吧,咱们直接去楼上的饭厅。”

二人穿玄关登楼梯径上二楼,来到饭厅一看,好家伙,诺大一座厅堂内摆有二十余张红木大桌,每张桌子周围放着八把红木太师椅,纵然如此,大厅内还是有许多宽裕的空间。此时正值晚膳时分,厅内约有四五十人正在用饭,有的五六人聚在一起,有的三两人共用一桌,也有的一个人独倨一席。

黄元泰领着李乐山穿厅而过,每过一桌都主动向对方拱手微笑打着招呼。有的朝他点头回礼,有的瞥了他一眼后低头继续吃饭,其中尤属一桌五人同席的最是喧闹,对黄元泰根本视若无睹,望也不望一眼。旁若无人的在那里高谈阔论,喝酒猜拳。

李乐山见这一桌人如此态度,不禁好奇的问道:“黄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黄元泰赶忙以手掩口,压低声音道:“兄弟,这帮人可惹不起,他们原是关外一伙聚啸山林的强匪,人称‘辽东五虎’,五个人异姓结拜,分别是老大插翅虎蒋鹏、老二铁甲虎沈阳、老三拦路虎韩涛、老四巡山虎杨远、老五笑面虎曹义。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积案如山,不知为何那年忽一齐投奔来此,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出入成群,在内馆一向飞扬跋扈,平时大家为免生事,都让其三分,就连华总盟主也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

李乐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予置评。

跟着黄元泰冲另外一俩人桌的努了努嘴,说道:“你看那桌的两个人,那倒是真正的同胞弟兄,本是打渔出身,据说水中功夫很是了得,在太湖一带提起谭氏三雄可谓无人不知,谁料到某天老大谭杰忽然暴毙,而后谭飞谭亮这哥俩就来到了招贤馆,想必是惹上什么厉害的人物,想借着我们总盟主这棵大树栖身避祸呢!”

李乐山点点头,转头又向别处望去,只见那边一张桌旁坐着个胖大的和尚,生得满脸横肉,相貌十分凶恶,此时正独自一人对着一桌酒席大快朵颐,桌子上已有七八把空酒壶,这时一个小厮正端着酒壶从旁边经过,这和尚问也不问一声,一把抄过在手,揭开壶盖,将酒倒进一只大碗里,咕嘟嘟一口喝干,同时另一只手抓起一盘牛肉,几下扒了个干净,一边吃着一边连声嚷着:“添酒添肉,快快!”

李乐山看得啧啧称奇,黄元泰低声告诉他,这和尚法号壁峰,据说曾在五台山出家,后来因不服管束屡坏寺规,被众僧一齐声讨,结果他一怒之下打破山门,推倒金刚,打伤数十人,最后还是文殊院的长老亲自出手才把他制住,从此将他逐出寺门,再不承认其佛门弟子的身份。打那开始这和尚浪迹江湖,专干黑吃黑的营生,只要听说哪里有人劫得大宗财货,这凶僧必要找上门去,强要从中抽头。对方同意还罢,倘若不从,他就大开杀戒,将财货全数据为己有。因此那些绿林黑道无不对他又恨又怕。不过此人向来只对绿林中人下手,很少欺负寻常百姓,因此在江湖中的名声并不算太坏。那一年正好被华总盟主遇上,二人不知何故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我家主人技高一筹,战败了凶僧,他输得心服口服,自愿追随,我家主人本想安排他进镖局做事,但又担心他惹祸,因此便将他安顿在此。

李乐山听得不住点头。他俩说说谈谈,最后走到一张男女两个人的桌前,那二人见黄元泰走近,竟主动起身道:“黄总管!”

黄元泰赶忙还礼道:“不敢,贤伉俪快快请坐!”

那男子见到他身后的李乐山,问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的紧。”

黄元泰介绍道:“这是咱们招贤馆新来的一位朋友,名叫李乐山,李大侠!”

那男子忙道久仰。并自我介绍道:“在下傅少峰,这是拙荆关小兰。”

李乐山抬眼打量,这傅少峰三十多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神色间隐有一丝郁色,那女子也已年过三十,肤色白腻,容貌温婉。二人俱是一派端庄,与其它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武夫迥然不同。李乐山心生好感,遂抱拳道:“在下初来乍到,冒昧识荆,今后还望贤伉俪多予关照!”

傅少峰微笑道:“尊驾太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快坐过来,大家一起叙叙。”

其时黄元泰与李乐山已用过晚饭,但见对方如此盛情,便各自倒了一杯酒坐了下来。

说起来这夫妇二人其实颇有来头,傅少峰本是山西武林名宿凤凰刀傅天明之子,自幼天赋过人,后被华山派掌门人云中岳一眼相中,收为亲传弟子,被公认为是将来华山派掌门传人的不二之选。谁知造化弄人,傅少峰在华山派学艺时,与同门师姊关小兰相互爱慕,日久生情,最后竟然珠胎暗结。事情一经败露,整个华山派一片哗然,这华山派乃是中原七大门派之一,素以门风古板著称,因此二人的行径实可谓大逆不道。云中岳本欲将他俩人逐出山门,又实在舍不得傅少峰,最后只将关小兰一人清走,傅少峰也自知有负老师的厚望,深以为愧,答应师父再不与关小兰相见。

其实这是傅少峰与关小兰私下商议的权宜之策,傅少峰表面上与关小兰一刀两断,却暗中在山下寻了一间民居,将关小兰秘密安顿下来,等孩子生下后再找机会通知家人将母子接走。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某一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伙不速之客,每个人黑纱遮面,见到关小兰后不由分说,群起而攻,本来关小兰的武功并不弱,但她当时怀着五个月的身孕,且势单力孤,怎敌对方七八人联手围攻,一时间身上多处受伤,眼瞅着就要命丧当场,危急时幸好傅少峰赶到,驱走了那伙凶徒,救了妻子一命,不过关小兰却因此伤了胎气,不幸流产。

眼见妻伤子亡,傅少峰自是肝肠寸断,悔恨交加,他虽不清楚那伙凶徒的来历,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华山派一手造成的,若非是他们将关小兰逼下山门,又何至于发生这等惨祸?一怒之下傅少峰跟谁也没打招呼,带着关小兰私自离开华山,从此二人以“凤凰双刀”之名号闯荡江湖,发誓再不用华山派的武功,更不以华山派门人自居。

由于傅少峰自幼家道殷实,后又一直在华山上学艺,从未在生计方面操过心,因而对四海为家的生活极为不适,很快二人的盘缠便花光了,这下傅少峰犯了难,他德行高,脸皮薄,既不能仗着武功去打家劫舍,更舍不下脸去街头卖艺,就连给人保镖护院都觉得颜面无光,万般无奈下,这才来到华天雄的招贤馆中,本打算住一阵就离开,结果一呆就是两年。当然,种种始末缘由就非是黄元泰所能知晓了。

傅少峰出身武林世家,气度谦和,彬彬有礼,毫无等闲江湖人那般粗野之气,而这李乐山似乎也读过不少书,因此二人一见如故,谈得甚是投机,关小兰为人热情,落落大方,笑着问李乐山道:“李兄弟今年贵庚?”

李乐山答道:“在下二十有七。”

关小兰点头道:“李兄弟,愚夫妇痴长你几岁,托大叫你一声兄弟,你不会嫌弃吧?”

李乐山忙道:“小弟求之不得,在此便以这杯酒水为敬,望兄嫂今后不吝赐教!”

凤凰双刀高兴的举杯在手,三人共饮而尽。

关小兰又问道:“兄弟可有家室?”

李乐山摇头道:“尚未娶妻!”

关小兰道:“兄弟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就没个意中人吗?”

李乐山笑道:“意中人倒是有,奈何在下衣食尚且不全,岂敢拖累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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