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鲁身材魁梧，声音洪亮，与吉雅不是同母所生，但是同母所养，李贺鲁凭着一身军功，最近在突厥可汗的那些儿子里面，是个颇让人关注的人。

刘德盈巴不得他能够赢，然后把他送回去。

赢什么呢？

夺嫡。

李贺鲁一踏在这羊毛毯上，见吉雅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吉雅摇头道：“没什么。”说罢，给贺鲁倒了点酒，贺鲁拿起刀来割羊肉，沾了下那配料，说道：“都说你家的羊肉香，果然香。”配料没什么特别的，一些韭菜花，一些酱油，不过，其实沾盐水，或者不沾，都很好吃。

刘德盈接着道“话表陕西大国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真个是名胜之邦。彼时是大唐太宗皇帝登基，改元贞观，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巳，天下太平，八方进贡，四海称臣。忽一日，太宗登位，聚集文武众官，朝拜礼毕，有魏征丞相出班奏道：“方今天下太平，八方宁静，应依古法，开立...”

贺鲁听到陈玄奘报仇，杀了刘洪的消息称快，不过他道：“我说，你们汉人女子也忑糊涂，那殷温娇既然已经见到了儿子，有什么必要再死，若说冤屈，多少年也过去了，如今见了光明，有这个必要吗？”

这话刘德盈也赞同，但他却不这样说：“你知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吗？那殷温娇活着，实在是未了那陈光蕊的。”

贺鲁点点头，说这个他就明白了，这种事情跟男女没什么关系。

刘德盈问道：“最近有没有山西的商人？”

贺鲁道：“你要怎么？”

“这些日子，总不打仗，我料那些晋商一定会来做生意的，我有些信不好送，烦你送一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在长安有几个婆娘，她们担心我，我也得报个平安，改嫁的改嫁，我总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吧。”

贺鲁道：“你这话有道理，信写好了没有？”

“我早写好了，你看看。”刘德盈把信递给了贺鲁，贺鲁看了看上面写着：“汝等长大美色，好自为之，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余者可责良人嫁之，莫空耗青春。”

他收了起来，刘德盈拿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对贺鲁道：“这个就递给那个山西商人，就当他的路费。”

贺鲁一看这一张纸，也不在意，收在袖子里，对着刘德盈点了点头。

此后刘德盈白天射猎，晚上读书，或弹琴，或说书，或看景，用以消遣光阴。

这日，刘德盈在捕鱼儿海边垂钓，吉雅在一旁看景，这里是她外公的地盘，因此有很多人会过来给她行礼。

刘德盈听到了身边有人唱歌，喉咙同时发出了两种声音，他想应该一个是从喉咙，一个是从食管，才能发出这样，所谓“一喉两声”，真是奇哉怪也。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刘德盈的鱼竿动了一下，一提，一条肥鱼飞了上来，正好进了草篓，看得一旁的吉雅忙着鼓掌，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刘德盈道：“夫人呐，杀了这条鱼，咱们喝点酒。”

吉雅忙不迭去做了，做个鱼汤很快就端上桌，喝得暖呼呼的，鲜美当中，羊占一大半，鱼占一小半，很有道理，做菜的人反而吃的少，看到刘德盈吃得香，她就很高兴，吃了两口鱼之后，她就一直喝酒，因为刘德盈喜欢喝马奶酒，她又回毡房里面盛。

少顷，来了一个求医的族人，他是那啥方面不得劲，想要个孩子，刘德盈给他开了一副药：鲜蜂房，鹿茸，要再加蚕蛾将是绝杀，但是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那两样也是很顶的。

刘德盈来了这里，才发现他从前的本事没有拉下，一个是做神棍，一个就是看病，道士为什么会治病的多？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古医术都是拿阴阳五行讲的，道士比较看得懂。

那看病的人刚走，贺鲁就派人带来了好消息，说那信他已经寄出去了，刘德盈一听这个消息，长舒一口气，心中那块旧旧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尽人事，听天意。

刘德盈回头与吉雅偶然一相视，就像那风在吹风，水在打水，此刻可能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简直没有了距离。

吉雅睁着眼睛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刘德盈转头就去地上看五彩的花去，赤橙黄绿青蓝紫，美得如彩虹一般，刘德盈摘了好多花，刘德盈编了个花冠，给吉雅戴在头上，看了她两个时辰，直到那些花都枯萎了。

吉雅就由他看着，她也知道刘德盈并不是在看她，或者说她以为她在刘德盈心中是个退而居此次的角色，但她乐意。

刘德盈对她道：“花都枯了，咱们把她们埋了吧。”于是，带了她出去，只恨这周边不是种田的地方，没有锄头，刘德盈和吉雅是拿手扒的，扒开一个坑，将花冠埋在里面，又填上土，用脚踩了几脚，教它永世不得翻身，让她们就此好生安歇。

晚上，刘德盈去见吉雅的外公，他有一个酒糟鼻子，又大又通红，他留刘德盈吃了一顿晚饭，他不会汉语，而突厥的上层都是能说以会说汉语为荣的。，刘德盈一会儿就喝趴下了，吉雅的外公笑道：“吉雅，不能喝酒的人，不算好汉。”吉雅正要说了一两句，外面有人进来回报，说族人以为牧羊的问题和那东边的铁勒部有点争执，现在他们过来要个说法，所以吉雅的外公带了很多人过去反要个说法。

吉雅扶起刘德盈，刘德盈的腰很细，她背的动，所以绝不让他人代劳，只听刘德盈趴在她的背上道：“可卿，你放心。”

“你放心...”

“上次喊得是黛玉，这回是可卿，真是花心萝卜。”吉雅一步步往她的毡房去，刘德听一到床上就拉着她的手，“我只有你了，别走。”

“不走。”

吉雅去吹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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