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百来人的仪仗便赶着一辆大车沿着清水铺就的石板路往渡口缓缓驶去,两旁的民众在寒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出声。
毛文龙看着仪仗队的背景,在城楼上的寒风中久久矗立不语。
“大帅,进门楼子里暖和暖和吧。”一旁是亲卫小心地说道。
毛文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亲卫冷声说道:“把那鸟毯子撤了,送到军医那里,那些酒肉给伤兵送去。”
“这,那……”
“这什么这,老子还冻不死!”毛文龙怒喝了一声亲卫,随即转身快步进了门楼,取出了圣旨,在风中看了又看。
几名亲卫快速地将城门口里的毯子香案全部撤了下去,又从角落里推出了一块巨大的屏风,将一副巨大的辽东地图挂在了上面。
原本豪华温馨的城楼霎时变得一片萧瑟,地上残留的暗红色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随后毛文龙把亲卫都轰出了门楼,关上了大门,在窗口昏暗光线的照射下,盯着地图久久不语,握着圣旨的手却愈发紧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来到了城墙楼梯处,负责值守的士兵将手中长枪拦在了他身前。
而当这个男人抬起头时,士兵却瞬间抬起了长枪并站的笔直。
“钟守备!”士兵大声说着,神情在努力压抑着兴奋之情。
钟林点了点头,对士兵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随即亦步亦趋地缓缓上楼,右胸的疮口还没有好透,他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巨大的刺痛。
两侧纷纷行礼的士兵在钟林坚毅的目光中却无人上前搀扶,他们只是把身体站的笔挺,将手中长枪用力矗在地上,目送着钟林缓缓上楼。
城门楼外,不断有长枪砸地的声音传来,此起彼伏。
“他娘的,能不能安静点!”毛文龙怒喝道。
一连串短促的咳嗽打破了寂静。
“大帅……”
钟林虚弱的声音响起,随后他慢慢推开了楼门。
“文峥,你真活过来了!”
毛文龙大喜过望,起身将钟林带到了座位上。
“鬼门关走了一圈,所幸那边的兄弟拼命和小鬼们对冲了一把,把我截了回来。”钟林笑着说道。
“活了就好,活了就多一份指望。”
钟林看向毛文龙手里紧握的圣旨,笑着说道:“你真的相信那些太监?”
毛文龙将圣旨随意放在了桌子上,低头叹了一声。
“旅顺孤悬敌后,只有通过登莱的海运补给才能有长期作战的资本。”
“不,复州卫还有新朋友,我们可以和他们联络。”
毛文龙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地图,随意的问道:“你是说最近刚刚冒出来的那个黑旗军?那几个领头的老子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八成又是一股大一点的土匪罢了。”
“这股土匪却是实打实地在抗金,而不是和那些太监,阉狗一样!”钟林认真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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