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够挽回全局?”
秦江听了这话面色突变,连忙弯腰告饶。
而黄树继续不依不饶,继续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就凭你一个复州卫穷山沟里的小财主,在这场乱局中就能够咸鱼翻身?还是觉得,我黄某人现在就是一块刚出锅的肥肉,谁都能咬上一口?”
黄树语气平静,脸上依旧保持着泰然的神情,而秦江则大汗淋漓,小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啊呀,小地方出来的人不懂事,事情办成就好了,老黄你可别动了怒啊。”
阎北山附和安慰了黄树几句,亲自起身亲自给黄树斟满了茶杯。
“小秦子。”
黄树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茶叶。
“说好的天黑前回城,为何拖延到这个时候?”
秦江左顾右盼,支支吾吾地说道:“回黄老哥的话,咱家的马前几天让那些丘八抢去了七八匹,车队卸了货又被毛文龙连人带马都扣了下来,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两匹瘦马拉车了。”
“什么!”
黄树睁开了眼,将茶碗大力拍在了桌上。
见黄树动怒,孔孝贤连忙安慰道:“黄老叔,犯不着,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一个丘八而已,不管他做到什么大都督还是将军,丘八始终是丘八,狗改不了吃屎的。”
秦江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原地站着,不敢回答,只是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范思金也笑着说道:“黄哥不要动怒,这今后汉人里谁敢惹咱黄哥,俺们姓范的第一个不答应,我回头就让我那个族兄和天命汗说道说道,给老哥出一口气。”
黄树冷哼一声,厉声说道:“你们觉得,这是小事?”
黄树努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秦江身上。
“你说,难道就因为只有两马拉车,就让你寸步难行,以至于让你天黑才赶回来?”
“是……是……”
秦江不敢反驳,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阎老弟,你从山西来,一路近千里,你是坐什么车来的?”黄树问道。
阎北山捋须微笑,拱了拱手:“小弟出行一般没什么排场,但求一个实用,这在旅顺口坐的是四马拉的轻车,我本来运了十几匹战马作为代步,谁知那些畜生耐不住海上风浪,就死剩了四匹。”
“范兄弟,你呢?”
范思金拱了拱手。
“小弟没有北山兄那么节俭,但也只是六马拉车而已,蒙古马嘛,体型小了些,不过力道还是很够的。”
“孔贤侄?”
“登莱戒严,小侄不敢动用军马,不过为了能准时来到黄老叔这,就征发了百十人的轿夫,我那轿子,也就三十二人轮替着跑。”
黄树这才转头看向秦江。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都是四马,六马拉车,或是三十二人的轿夫抬轿,而你呢,两匹烂马就敢代表我们去和那些丘八谈大事。”
黄树越说越气,最后大声骂道:“小秦子,我看你长得富态是个好苗子,谁知你一副桀骜的模样,先是让我们等了你一个时辰,又用那两匹烂马代表我们这些辽东乡贤,我看你是从来没有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
黄树音量很大,而面色却平静如水,依旧静静地看着秦江。
见秦江的五官逐渐扭曲在了一起,黄树则摆出一副伤心的神情,忧伤地感叹一声。
“难道,真是变天了么?属于你们后生小辈的时代还是到来了呀,老阎,老范,咱们要不要商量一下,把这辽东乡贤领头的位置,给小秦子腾一个地方出来?不然我怕以后老无所依啊!”
说罢黄树抹了抹眼眶,戚戚然地看着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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