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官堡城楼上,孙应遥怒目圆睁,遥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浑身精铁甲胄因鲜血而变得粘稠,脚边随意散落着七八个尚有余温的人头。
“大少爷,洗把脸吧。”
亲卫拿来了热毛巾与脸盆,孙应直接把整个头浸入盆中,双手用力将脸上血污洗去。
“城下之人身份确定了么?”
“回大少爷,来人自称复州卫监军。”
“高恩厚,他来干什么?走这么急,白瞎了那么多好马。”
孙应冷哼一声,把毛巾甩干又在自己的长刀上擦了擦。
羊官堡城下,一队狼狈不堪的军士稀稀拉拉地坐在空地上,不远处几匹马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嘴里吐着白沫。
一个面白无须,略微发福,穿着丝绸衣服的人浑身泥泞,正坐在小马扎上唉声叹气。
时不时还抬头看着眼前的堡垒,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们确定这里是羊官堡,咱家怎么觉着像到了锦州城?”
那人又想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
“锦州城哪有这般丑陋。”
原本的羊官堡整体被加高了近两米,城墙突出了数个棱角炮台。
正门前增设了吊桥以及一圈深壕沟,整个城墙的厚度整整扩大了一倍,但中间的城楼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大小。
这使得堡垒呈现出一副不合比例的超现实感,像一个丑陋的鳄龟龟壳压在复州弯一侧。
“高公公,这里虽然现在成了这样,但小人这条路前后走了十多年,定不会错。”
马扎上的人将信将疑,整夜的奔逃,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也没有力气训斥了。
“再去喊门,就说复州城监军高恩厚来此,让孙应速速开城。”
一个军士从地上艰难地起身走到城门下,正要喊门,城楼上却先发出了声音,“敌情不明,请诸位坐吊篮上城。”
“公公,他们胆敢让您不走大门……”
“行了。”
高恩厚打断了拍马屁的军士,而后起身整了整衣冠,来到了城墙下。
不一会儿,几个吊篮缓缓从城墙放下,将军士们分别吊上了城墙。
“全部拿下!”
孙应一声令下,四周亲卫们将刚吊上的一行人全部按倒在地。
“孙应,你要干什么!”高恩厚在地上大声喊道。
“干什么?公公请看。”
孙应长刀出鞘,指向脚边的七个人头。
“三个是马国成派来劝降的,四个是我的亲卫家丁里要拿我人头去领功的,敢问公公可是要当这第八个?”
“蠢材!咱家就是不想投贼才一路奔逃至此,平日里咱家看你一身正气,猜想是个忠义的,就来了!”
高恩厚勉强从亲卫的压迫下抬起了头,死盯着孙应。
“你看看咱家,再看看这几个小子,哪像是来劝降的?”
看着高恩厚一行人衣衫褴褛,丢盔弃甲的狼狈样,孙应不禁嗤笑一声。
“确实不像来劝降的,但却像逃跑溜号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不溜号的监军!”
“你!”
高恩厚气的脸色煞白,却无法反驳,除了当年的三宝太监外,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个临阵胆大的了,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咱家说不过你,咱家确实是逃出来的,那周成不听咱家的嘱咐,把自己白送给了贼奴,咱家能有什么办法。”
孙应冷哼一声,正要下令将眼前之人斩首。
“大少爷快看!”
身旁亲卫指向远处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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