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远远站着,声音冷淡:“父王有话就这样说,我能听见。”
奕六韩心头火起,一拍桌案:“父王生你养你,还比不上一个阿墨?”
“我的五公主姝儿养的兔子死了,阿墨哥哥陪我一起哭,父王陪我一起哭了吗?我生辰时阿墨哥哥亲手给我做梳子、做竹箫、做木雕,父王亲手给我做过礼物么?……”叶姝突然泣不成声。
奕六韩不禁大怒,指着女儿骂道:“父王在前线浴血,兴建军屯、修治边防、处理北疆政务,哪有余暇陪你玩!
若非我血里沙里拼来军功,你们能坐享这等玉堂金马、使奴唤婢的富贵?!
就是你那个阿墨,这些年住在王府,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虽然不让他受学,你母亲悄悄让你传授,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个不孝女,我锦衣玉食养你这么多年,如今是你回报父王、回报家族的时候!”
奕六韩怒骂着,冲上前拽住叶姝手腕拉过来,捋起她的袖子看她的伤疤。
叶姝吓得脸色煞白,以为父亲要打她,拼命挣扎,却被父王铁钳般的手制住,指着她皓腕上狰狞的疤痕,回头对苏葭湄厉喝:“怎么搞的,你没给她治么?”
苏葭湄也被他吓住,生怕他和女儿冲突起来,敛袖起身:“朱太妃给的方子,好像不是当年太后赐给我那个,给姝儿抹了一个多月也未见好转。”
奕六韩气得摔开叶姝:“再过两天就是宫宴,这样子如何面圣?”
苏葭湄脸色大变,忙给奕六韩做眼色。
姝儿被父亲摔得一个趔趄,扶着桌案站住,睁大了眼睛:“什么面圣?”
见苏葭湄连使眼色,奕六韩对姝儿摆摆手:“你母妃要主持内廷宫宴,你也得去。下去吧,我和你母妃有事说。”
手臂上有伤疤,就不能参加宫宴么?
叶姝带着满腹疑云退了下去。
等她退下后,奕六韩才对苏葭湄道:“今日内务府总管跟我说了,命妇宫宴结束后,各位太妃都要来看姝儿,皇上也会来相看,你觉得能瞒住姝儿?”
“我让你给阿部稽写信,有回书了么?”
“今日收到了他的国书和私信。”奕六韩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缄递给苏葭湄,“你确定这样就能说服姝儿?”
苏葭湄低头浏览阿部稽的书信,芳唇轻抿:“我试试。”
“只是,她手臂上的伤疤实在难看。”奕六韩发愁地坐下,掌心击在椅子扶手,“皇上虽不至于撩开她的衣袖,但那些太妃就不好说了。若是哪位太妃因此反对,只怕会把事情搞砸。”
苏葭湄凝思着道:“夫君放心,我能随机应变,定有法子,不让哪位太妃撩起姝儿衣袖。”
“但这伤疤还是要治,我听说宫里选秀,但凡身上有疤的女子都不得入选,以后进入正式选后仪程,肯定有嬷嬷会给姝儿验身。”
苏葭湄一挑眉,眸光冷冽:“就算有疤,皇帝也得要。皇帝由我们拥立,他只能娶我们的女儿!皇帝他也想自保,不至于因为一道疤痕,就抗拒这桩婚事。”
“话是这么说……”奕六韩以手抵额,突然眼睛一亮,“我怎么就忘了!兰陵公主过去曾被射伤,后来却未留疤,说不定她有太后那张秘方!”
苏葭湄杏眼冷光流转,徐徐看过来:“夫君对慕烟的身子倒很熟悉……”
奕六韩避开妻子的视线,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样吧,你明日去兰陵公主府上,找慕烟问一下。这次她的驸马献玉玺有功,我让他在少府寺掌管钱粮出纳,是个肥缺。慕烟若真有秘方,没有理由不给你。”
“我知道了。”
“妘儿在做什么,我去瞧瞧她。”
“在练字吧。”
奕六韩去厢房看小女儿叶妘,果然在练字,见父亲进来,叶妘起身行礼如仪。
奕六韩低头看她写的字,惊讶道:“妘儿在抄兵书?”
叶妘细声细气地答道:“我看母妃为父王抄书,太辛苦,便主动揽了下来。”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奕六韩摸了摸叶妘的头,心中叹息,若叶妘是长女就好了。
将叶姝嫁给皇帝,不知叶姝是否真能胜任,为自己当眼线、监视皇帝的任务。
若是叶妘,就不用担心。
奕六韩又考了叶妘几处句读,发现叶妘十分有领悟力。
看来她不仅在抄书,也在揣摩字里行间的意思。心中赞叹不已,不禁对不起眼的小女儿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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