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寒，待到冬季这衣服再洗便是一块咬不动的冰豆腐了。

洗完衣服就已经是黄昏了，阿谪草草的烤了一下小手，等小手变得暖和了过后便来到厨房。

生火做饭，垫着木凳，站在比自己还高的桌前，切着从山上找来的各种野菜，就算再累，阿谪也没有休息，津津乐道的忙个不停。

待娘亲白素自然醒来之后，阿谪已做好了饭，药也煎好了，

“娘，该喝药了。”

阿谪小心地扶起白素，像往常一样，将旁边的药汤端过来，用勺子瓢起药汤送到她的嘴边。

但细心的白素却马上发觉了阿谪的不对劲，她没有直接喝药，而是带着那病弱的嗓音问道：“阿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娘亲不要多想，喝药了，”阿谪有些吞吐的说道。

“你是不是又想着离开？”

白素直戳阿谪此刻的想法，阿谪还是道：“没……没有。”

可能阿谪不会说慌罢，眼神的闪躲，脸色的不安尽数将“是”字暴露的明明白白，气的白素干咳了几声，道：

“你莫要有如此想法，我都说了那法师说的是诓人的话，根本不能相信！”

“是……是，阿谪下次不敢这般想了，娘亲莫要生气，赶紧喝了药罢，饭菜也快要凉了，”看着干咳不停的白素，阿谪心疼不已，但她却是怎么也不喝药，都快急得阿谪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娘亲，别赌气了，阿谪知道错了，听话，你就喝了药罢。”

但白素却是坚决不喝药，阿谪仍不放弃，依旧将药汤端在她嘴边。

不时白素听到了几声弱弱的哭泣声，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阿谪的泪水如滔滔流水，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

白蛇怔住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为了照顾自己这个卧病在床的寡妇人家，还只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开始学会照顾母亲，做饭，洗衣服，赚钱，忍受着大人的躲避和异样的眼光，同龄孩子的疏远和嘲弄，光着稚嫩的小脚，背着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竹筐漫山遍野的找药。

试问：天下父母心，她让才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去承担这份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她还要和他赌气，让一个这么坚强的孩子为她担心、着急、落泪，她还是一个好母亲吗？

显然不是！

“我的好阿谪啊，是娘对不起你，”最后，白素不忍，主动接过汤药，将阿谪抱在怀里安慰道：“娘现在就喝药，别哭了别哭了……”

“娘亲，阿谪不想你死，爹爹走得早，阿谪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娘亲了，呜呜呜……”

这一刻，本来还坚强，忍着哭泣声的阿谪突然哭出了声，紧紧的抱住白素，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夜晚，阿谪安抚着母亲睡觉了之后，便轻轻的带上了门来到自己的卧室里。

他的卧室不大，正好可以放一张床，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几本书和笔墨纸砚，《三字经》、《千字文》、《蒙求》、《弟子规》，是那从未见过的秀才父亲留给自己的。

这四本书，阿谪从三岁开始学到至今，早已滚瓜烂熟，书都快要被他翻烂了。

上面批注划圈满了两种细大不同的字体笔记，一种是他父亲的笔记，另一种便是自己的笔记心得。

阿谪借着那皎洁的月光，借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开始了他今天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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