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一和中,两人上了大路,只见对面一串火把快速接近。
三更半夜的,只有巡逻官军才会如此明火执仗。
“三哥,是否避上一避?”孙老头下意识地问道。
“尔依旧是私商乎?”罗老头没好气地说道:“有点出息,哥哥我可是有官身的,来了人不正好省力气?又少不得你我半分功劳。”
话刚说完,五六十军兵冲过来,各自挺起刀枪围住二人。
“好贼子,原以为尔已改邪归正,却不想还做这无本买卖,今日落到本官手里,需走脱不得。”说话中,一军官来到前面。
个高精干,脸上一颗痣十分显眼,原来却是姚裕国。
老相识了。
想当年,罗老头还是私商时,姚裕国就是本地副巡检,一个官一个贼,天生的对头。
孙老头回道:“姚裕国,莫得血口喷人,看仔细咯,这可是鞑狗。”
“明明是和尚,非要说鞑狗,莫以为如此便能脱罪。”姚裕国冷笑着挥手,说道:“来啊,全部拘捕,胆敢反抗就地正法!”
“大敢!”罗老头怒喝道:“我献山河图有功,官家钦赏的武骑尉,尔不过都头,岂敢放肆!”
“冒充朝廷勋官,罪加一等!”姚裕国并不相信。
他知道两个老邦菜的底细,才不信两人能当官。
“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罗老头把官印扔了过去。
钦授罗秀秀武骑尉,秩八品,姚裕国看了,只觉得七窍生烟,骂道:“我等拼死拼活不得晋升,贼人却有恩赏,朝廷何其不公也!”
“将军何不投效大元?”和尚突然开口,说道:“我在那边有关系,将军去了,最低一个千户。”
千户是上马领军下马官民的,相当于知县,和尚口气不小。
“鞑狗,却想诱我下水。”姚裕国呸了一口。
罗老头不假辞色,喝道:“姚裕国,莫要啰嗦,速速让开道路。”
“将军。”和尚突然叫道:“我是阿剌罕,若将军相救,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阿剌罕?”众人大惊。
元军大举入侵,谁不知道阿剌罕的威名?
“如假包换!”
见官军有动摇,阿剌罕决定努力抢救一下,叫道:“将军可为千户,勇士皆百户,绝不食言。”
缉私又走私,捕盗又为盗,这是地方巡检司惯常的操作,也因此油水丰足。
姚裕国及其麾下都是巡检出生,如今被征为军兵,没了油水不说,上官管束又严,早就不耐烦了。
百户管军管民,比指挥使强了太多,寻常军兵更没得比,因此姚裕国麾下都有意动。
“败军之将,焉敢大放厥词!”罗老头踩住阿剌罕,骂道:“数万大军覆没,王师北上,势不可挡,迟早擒了忽必烈,你这厮又当如何?”
姚裕国麾下大多冷了心思。
元军大败亏输,投过去又如何?还是老老实实去巡逻吧。
活着还是很好的。
但是有不甘心的说道:“巡检,杀了这两撮鸟,拿阿剌罕去报功。”
“这两撮鸟好运气,偏我等夜半喝冷风,杀了!”
“贼厮杀了多少兄弟,今日撞见,如何能够放过?”
“这可是万户,都头升统制,我等也跟着水涨船高。”
罗老头见势不妙,刚要跑,就听姚裕国喝道:“今夜巡逻,见一和尚带两随从鬼祟,上前盘问时逃窜,追捕时反抗,杀!”
“杀!”五六十人一拥而上,当场就把罗孙二人砍杀。
“这厮只要首级!”姚裕国捅杀了阿剌罕,又道:“速速布置现场,免得上官盘查。”
巡检兵一代换一代,头目以上多世代相传,自然是因为有手艺。
姚裕国就擅长查探现场,能够根据些许痕迹追踪别人,当然,重置事发现场也是一把好手,因此屡屡劫杀商旅而未暴露。
报了旧仇,去了新怨,又有一场大功到手,姚裕国心情大好,布置现场时再三交代麾下莫要失言。
都是亲近的心腹手下,往常都是一起作案一起分赃的,自然晓得轻重。
忙到天色微亮时,一行人抬着尸体拎着首级回转招贤市去找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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