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县令的接任仪式并不复杂,由老县令宣布这个消息,随后再由各个家族的家主出面陈述自己家族的产业以及贡献,最后再由知州大人将县令符印颁发给纪卿年,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纪卿年对为官一道知之甚少,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些大家族的族长打交道,期间全靠着慕容卓帮她应付,最后好说歹说才将那些言语刁钻的家主打发掉。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众人也依次离去之后,坐在主位的纪卿年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通下来,自己也算是累的够呛的。
一旁的慕容卓端着茶水小口小口的品尝着,脸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瞥了纪卿年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接任仪式而已,你怎么就累成这样了,想我这个半残的身躯,当年接任的时候也没有像你这般啊。”
纪卿年闻言一愣,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这县令吧,那些人际关系处理起来也太麻烦了些,若不是老爷子您在一旁帮衬着,我恐怕会被那群家伙逼疯掉,现在想想都后怕。”
慕容卓张了张嘴,有些愕然地说道:“你既然不想当这县令,当初在皇宫之中又为何向陛下提起这种要求,你明知道他会答应你的,你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纪卿年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旋即有些无奈的说道:“还不都是明隐那家伙出的馊主意,非要抢着让我做这苦差事,我现在后悔的要死。”
慕容卓莞尔一笑,旋即正色说道:“既来之则安之,陛下连圣旨都颁下来了,你有再多的理由也没有办法推辞掉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稳这把交椅吧,其实当县令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累,至少老夫在位的时候每天都很轻松惬意,琐事自然会有下人去处理,也轮不到你操心。”
纪卿年听到这话,堆满苦色的脸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多了,若是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那我恐怕真的要疯掉,毕竟除了这县令,我还要顾及医馆以及孩子,实在是忙得要死。”
秦南岭这时候从大门处走了进来,他看了纪卿年和慕容卓一眼,抱拳沉声开口道:“大人,叶寒州那小子在衙门外候着,说想要见你们一面。”
慕容卓和纪卿年听到这话都是一愣,纪卿年率先惊喜地开口说道:“那家伙还知道来看我,当初在杨府不告而别,害得我担心了老半天。”
慕容卓看了秦南岭一眼,轻声问道:“你直接让他进来不就好了吗,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刻意来通报一声?”
秦南岭闻言一愣,旋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说道:“我忘了,当时见到他我也没多想,直接就进来告诉你们了。”
慕容卓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忙傻了吧,旋即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让他赶紧进来,那小子也真是的,虚礼一套又一套,老头子我都有些受不了他了。”
秦南岭县令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大堂之外大步走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南岭便领着叶寒州回来了。
叶寒州今天穿着一身飘逸的青衫,满头的发丝也用玉簪子束了起来,他背还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看那模样似乎是要出一趟远门。
“寒州见过县令大人。”
叶寒州冲着慕容卓拱了拱手,轻声开口说道。
慕容卓摆了摆手,随后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纪卿年,淡淡开口说道:“别大人大人的叫我了,接任仪式已经结束,老夫也算是真正退位了,日后纪家小妮子就是青山镇的新任县令,衙门也归她管。”
叶寒州闻言一愣,旋即将目光投向了纪卿年,调侃地说道:“寒州见过纪大人,日后在青山镇还望大人多多照拂我一下。”
纪卿年微微一笑,旋即板起俏脸,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跟我是故交,我自然会照拂你一二,无需多言。”
叶寒州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旋即他前几步,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一边儿给自己斟茶,一边儿轻声道:“此次前来,是想跟你们道个别,我要出一趟远门,没个三年五载恐怕不会回来了。”
纪卿年闻言一愣,旋即惊讶地问道:“怎么会那么久,你要去哪里,是家中有什么要紧事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听到纪卿年的话语,叶寒州心中微微一暖,不过面依旧无喜无悲,他轻抿了一口杯中微凉的茶水,轻声说道:“此事不足为外人道,说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总之你知道我要离去很长一段时间就好了。”
两人相处多年,纪卿年很清楚叶寒州的脾性,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事情,不管你如何苦苦相逼,他都绝不会吐露丝毫心迹,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一脸认真之色地开口说道:“那你路多多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传信过来。”
叶寒州这一次倒是没有推辞什么,他点了点头,笑着冲纪卿年说道:“放心吧,若我真的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一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到时候馆主你可莫要推辞。”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随后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旁的慕容卓微眯着眼睛,盯着叶寒州忽然开口问道:“寒州你应该不是白星国的人吧。”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叶寒州的脸同样掠过了一抹惊异之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住了,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跟慕容卓对视着。
“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寒州他当然是白星国的人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纪卿年率先开口说道。
慕容卓摆了摆手,示意纪卿年少安毋躁,旋即他望着叶寒州淡淡开口道:“是或不是,为何不让寒州自己说呢。”
叶寒州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抬眼望着慕容卓,轻笑着开口问道:“老爷子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慕容卓闻言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你就算承认你是别国的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叶寒州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多谈些什么,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不重要,老爷子还是先不要多问了,有些事情等到时机成熟后我自然会详细告知的,现在还没到时候。”
听到这个回答,纪卿年心中一颤,很早之前就有过的那种猜测再次浮现在心间,她知道慕容卓猜的不错,叶寒州或许还真的不是白星国的人,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国家过来的。
慕容卓活了大半辈子,老于世故,看出了叶寒州并不想在这件事情多说什么后,他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道:“白星国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千万不要将主意打到这个国家身来。”
叶寒州摇了摇头,平静的回答道:“您顾虑的太多了,寒州心中绝无任何对这个国家不利的念头,老爷子但请放心。”
说罢,叶寒州冲着纪卿年拱了拱手,柔声说道:“阿年,我不在的日子,医馆就只能靠你一个人打理了,这么多年承蒙照顾,寒州一直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全力报答。”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称呼纪卿年为馆主,而是学着明隐直呼她的小名,纪卿年鼻尖一酸,双眸中泛起些许红润,旋即她扭过头去,故作平静地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值得你报答的,这些年虽然留你在医馆之中,可是许多事情都是你在做,你并不欠我什么,好好儿活着就行了。”
叶寒州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他沉默着点了点头,许久之后他蓦地抬起头来,望着纪卿年说道:“此去经年,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了,你跟明隐大哥务必保重身子,希望此生我们三人还有再相见的那一日。”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大步朝着衙门外走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纪卿年沉默地望着叶寒州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默念道:“寒州,保重。”
慕容卓捋着下巴花白的短须,忽然冲着纪卿年轻声道:“这小子似乎对你有点儿意思啊。”
纪卿年闻言一愣,旋即双颊之浮现出了两抹红霞,她瞪了慕容卓一眼,羞恼地开口说道:“老爷子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寒州对我可没什么非分之想,再说了我如今已经有了家室,也不可能会跟他发生些什么。”
慕容卓听到这话却是眯起了眼睛,盯着纪卿年促狭地说道:“我又没说那些话,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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