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雷在云层中炸响,一道银线延展着飞速下坠划亮了整个夜幕,沿途的空气骤然膨胀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仿佛有巨龙在云层中低吼。
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似乎有着另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影响着这个空间,由杜少陵为中心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由坚实柏油浇筑而成的道路居然开始微微下陷,空气震动仿佛实质一样将杜少陵压地上,环状的龟裂围绕着杜少陵向远处飞速延展,本应毫无战斗力地杜少陵仿佛释放着无形的压迫。
原本杜少陵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仿佛有是金色的墨水滴入眼睛,待完全在他的瞳孔中化开,最后一丝的棕色也被深邃的黄金色所淹没,那诡异的空气震动消失了,整个街道寂静得仿佛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
奇异的低吼声从杜少陵的喉结中响起。
像是那街角野狗攻击前的低吠声,仿佛有什么骇人的东西正挣扎着想要控制杜少陵的身体。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刨婴人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杜少陵正艰难地跨出了第一步,身上散发仿佛能凝成实质的压迫力,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地立刻后退直接拉远了杜少陵的距离,一边后退一边将飞溅而起的石块抓在左手中,左臂周围的雨滴开始不自然地震动起来,整个左臂的袖子紧贴着皮肤,仿佛正被高压的空气挤压着。坠落的雨滴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左臂就被看不见的力量碾碎成细小的水雾,围绕着左臂呈现出诡异的螺旋。
刨婴人的双瞳收缩,双指微松,自他的指尖响起了沉闷的音爆声,这低沉的声响仿佛割开了周围空间,使得棱角分明石块瞬间加速,直扑杜少陵而去。高速前行的石块宛如一团实质的火焰,又像是由天坠落的流星。
杜少陵腰部微沉,凝视着石块飞速所带起的尾焰,右掌中电茧飞溅,地上的土壤朝着他的右手中迅速聚集着,一柄直刃唐刀居然瞬间在他的手中成型。
可是刀刃刚刚触及石块,杜少陵却感觉自己挥刀像是砍到了空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石块便爆裂开来,碎裂成更细小的石子,无差别地将他笼罩在内。
“哼。”
杜少陵低哼一声,右手中刚刚成型的唐刀立刻下压卷起了暴躁的风压,石子击打在刀刃的表面爆发出金属的悲鸣声,宛如刀刃被子弹击中的震感由刀刃传导至手腕。少数石子透过那并不严密的气流,擦过他的皮肤,甚至嵌入他的体内。
位于他背后的路面被散射的石子穿透,布满了零星的洞眼。
温热的血珠跌落,绽开猩红的血花。
仓促成型的唐刀正在杜少陵的手中缓慢地崩裂。
杜少陵仅剩的贴身背心已经被飞石撕碎,胸膛上已经布满血线。
胸口已经原本已经正在慢慢凝结的伤口再次迸裂,仅剩半件的正黏在伤口上,余下的布料已经在刚才暴起的风压中被碾成齑粉。
左肩微微塌陷布满了鲜血,肩关节已经被细小的石子彻底击穿。
“言灵·阴流,原来你持有不止一种言灵。”
杜少陵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渍,露出个骇人的笑容,
“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刨婴人有些吃力地弓腰从地上又捡起一枚石块,费劲地扣在手中,再次遥遥地指向杜少陵,螺旋状的气流再一次覆盖住他的左臂。
因为刨婴人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能进行的最后一次攻击,已经消失不见的右臂,再加上即将报废的左臂,自己再发出这一击后肯定没有再次攻击的可能性,可是强烈的杀意几乎要将自己淹没,心脏正飞快跳动着将更多的氧量输送到他的大脑让他保持清醒。
“来。吧。”
刨婴人瞳孔收缩,左腕发热。
“你还可以活八十秒。”
杜少陵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左肩,回忆着刚才那枚石子的威力。
“遗。言。”
刨婴人手中的石块轻轻抖动,已经准备完成。
“遗言的话,已经放在执行部的档案里了。”
杜少陵微微歪头,一柄暗灰色的指虎在他右掌飞溅的电茧中快速成型,
“倒是你的遗言,准备好了吗?”
嘴巴上依旧毫不饶人。
【六十秒】
雨开始下的越来越大,坠落的雨滴仿佛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水墙,重重地击打在地面上发出烦人的声响。
刨婴人并没有着急出手,在确保自己的攻击能命中杜少陵之前,他不能仓促出手。庞大的雨幕阻挡了他的视线,也会削减石块行进的威力,他还在等待机会。
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虚幻之中,除去雨声还能听到自己猛烈而又快速的心跳声,强风掠过周遭的建筑发出低沉的悲鸣声,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五十秒】
杜少陵就这么站在雨中,随意地站姿却又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风化了的雕像。肾上腺素正疯狂地从肾上腺中分泌出来,顺着不断扩张而有收紧的血管流经心脏,使得原本便快速收缩的心脏更加暴躁起来,像是有野马藏在他的胸膛之中。
双足之下的路面仿佛承受着远超其承重力的力量,开始微微下陷,环状的龟裂正如同水面上泛起的波澜一般扩散。
松弛的右臂骤然紧绷,右手的五指缓缓扣住已经成型的指虎,慢慢收紧握拳。
【四十五秒】
杜少陵的眼睛,就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藏匿在里面,眼神,抑或是里面的情绪,什么都看不见。
杜少陵并没有特意躲避刨婴人左臂所指向的路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开外,严重受伤的身体似乎不足以给他足够的时间躲避来自刨婴人的必杀一击。可是他的感官正在进一步的提升,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黑白灰,雨滴坠落的轨迹变得越来越慢,被拉长了数十倍之长的雨声像是野狗低沉的长吠,时间仿佛开始凝滞下来。
稀少的血液正从他的五官中流出,和雨水混合成鲜红的液体布满了整张秀气的面孔,仿佛除了刨婴人造成的重伤外,还有什么怪物在他的体内肆虐,迫使得他的神经已经承受着远超上限的痛觉,面部的毛细血管再次崩坏,远远看来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的嘴唇微动,冷漠的脸上透出一丝狰狞,黄金色的双瞳突然亮起。
“四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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