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渔民赚够了钱,前往城中寻找活计,那常爷这渔霸还如何压榨?泥腿子的渔民,一辈子死在湖上,才是他娘的好归宿。
老丁头当作常爷的眼线,出卖同为渔民的熟人,害得家破人亡,得来的最大利益,就是去往暗巷不必出钱,名副其实的白嫖。
老丁头抽口烟,烟雾不吐,在口中搅了搅,在暗巷时,有女人帮自己抽烟,然后亲口相喂……
生活的盼头,也就剩下暗巷那点腌臜事儿了。
至于对渔民的背叛?老丁头兴许第一次还会因看到埠口的渔夫伤痕累累而心虚,可如今,再没半点了。
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是常爷的人,受常爷庇护,不会因言获罪,不会怕常爷报复,和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
张顺此刻已游到了老丁头船侧,抬头打量,寻找下手时机。
趁着老丁头出神之际,张顺脚下踩着虾兵,微微弯腿,尔后骤然起身前跃,溅出水花。
张顺手中长棍抡了一個滚圆,嗡嗡作响,照着老丁头脑袋拍了下去!
老丁头听到水声,扭过头来,瞳孔骤缩,猛地一惊后,咚地一声,砸在头上,昏倒在地。
张顺双脚落在船上,微喘口气,对着水下不曾露面的虾兵吩咐,“将船拖到咱们那。”
张顺还未考虑将老丁头敲晕后如何处置,因此没把虾兵露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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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头脑袋昏涨,疼痛难忍,要用手摸头时,却觉手脚受到束缚,无法动弹。
勉强睁开眼,老丁头打量四周,只见张顺蹲在面前,右手中攥着一把小刀,左手拿着一根木棍,正削尖棍端,当作鱼叉。
老丁头意识到自己处境,挣了挣绳索,嘴角挤出一丝笑,“顺子,你这是干甚么?”
张顺一声不吭,面孔篝火,身影拉得极长,专心致志地削尖木棍,静谧的荒岛上,唯有张顺动作的轻微响声,以及长影的晃动。
老丁头盯着张顺,不见回应,咽了一口唾沫,“顺子?”
张顺置若罔闻,可越不说话,越发沉闷。
好半响后,老丁头愈发焦躁,“顺子,你他娘的甚么意思?”
张顺削好木叉,终于起身,手拿四根鱼叉,瞥过头来,不紧不慢走近前来,“丁叔,是该我问你罢?
咱们也不必弯弯绕绕,说罢,是不是常大要你跟我的?”
老丁头佯装不知,茫然道:“甚么常大,你是说常爷?
我向来和那狗东西不对付,整个吉云埠渔民皆知,你不知道?”
“看来丁叔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张顺喟叹一声,手掣一根鱼叉,眉宇之间闪烁一缕狠辣,微微咬牙,轻呵一声,一叉刺向老丁头的掌心!
老丁头吃痛,面露痛楚之色,呻吟一声,见张顺又握住一根鱼叉,急忙叫道:“顺子,顺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是常爷,不,是常大要我前来跟踪你,瞧瞧你近来行踪。”
“我从未招惹常大,他为何要对付我?”
老丁头忙不迭地摇头道:“我一直只按吩咐做事,不准多问。”
张顺眼睛一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通风报信?”
“是。”
“这么说,无论是半月前小黄卖鱼被发现后悬挂示众人,还是先前哪个渔夫偷偷到城里露了马脚,你都脱不开干系?”
老丁头似察觉到张顺眼眸中愈发浓郁杀机,开口辩解道:“我……”
不等言语,张顺霍然起身,手中一杆木叉,直接刺向老丁头的脑袋!
当场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