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马车辚辚,洛阳城内虽然有青石铺地,车内依然颠簸。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家拜访?”月如同坐车内,这可是公子第一次独自带自己出门,又靠得这么近,惹得她少女心思乱作,只得转移注意力认真问道。
“我们去当世文豪蔡邕家做客。”杨修撩起车帘,好奇地看着帝都的繁华,精美雕饰的楼阁,心中慨叹,可惜半年之后,便要化为一片断壁残垣了。
战争的可怕,就在于人心动乱,官军化为匪患,届时打砸抢烧,人命如蝼蚁。
感觉到公子语气中莫名的哀伤,月如一时沉默下来。
“可是,公子,我听说蔡大家被宦官陷害罢官夺职,现在居家不出,好多士子去求见连门都进不去的。我们连拜帖都没有提前送,不会空跑一回吧?”
月如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毕竟公子虽然极有才智,但还未束发成年,名声并不外显,就这么冒昧而来,她很担忧。
“拜帖?”杨修一愣,却是忘了,无奈地笑道,“没事,来都来了,碰碰运气吧。”
吁~~
随着车夫一声轻喝,御马一阵嘶鸣后,停在蔡府门前。
杨修起身下了马车,却见蔡府门前石阶之上早已坐了二十来个士子,手中俱是拿着自己作的骈赋,等着拜见蔡邕。
“公子,怎么这么多人啊?”月如第一次跟着杨修出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杨修轻笑一声,给月如解释道,“我们大汉朝想要做官,就得有声名。或举孝廉,或为征召,或以文采才学推荐。他们都是读书人,蔡邕又是大家,得他肯定推荐一番,想要做官就水到渠成了。”
“哦,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人名为求教,实为求官,对吧!”
“我家月如,就是聪明!”
杨修一句话,惹得月如俏脸一红,暗道公子长大了么,说话这么露骨!谁是你家的,我以后还要嫁人的好吗?
恰在此时,蔡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众士子急忙起身,举着手中骈赋就围了上去。
“怎么样,蔡大家有没有召见我?”
......
一众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管家头大,不耐烦地对着众人说道,“我家老爷说了,今日不见客,诸位还是请回吧!”
说罢转身就欲离去,众士子也悻悻然。
月如见状心中焦急,拉了拉杨修的衣袖,问道,“公子,怎么办?”
杨修也着急,看来正途拜访是走不通了,旋即将心一横,站在一众士子外面振声喊道,“烦劳管家通禀一声,家母袁氏,令在下送些东西给昭姬姐姐。”
既然你不见客,那我就找你女儿吧,反正只要进了门,还不一样相见?
杨修正暗自得意时,管家也是一阵诧异,转身看着杨修问道,
“哦,公子府上是......?”
杨修急忙近前,施礼道,“家父杨彪!”
蔡邕与杨彪、马日磾、孔融一行人,还算有些私交的,虽然平素往来甚少,管家也不敢大意,连忙客气道,“公子稍待,我这就去禀告小姐!”
说罢,又关门而去。
众士子见状,也都悻悻然散去,月如则在一旁忐忑不已。毕竟蔡邕不但是一代文豪,还是书法大家,更有隶书飞白体成名于世,还是当世名臣。
这样的人,在文坛上举足轻重,往往一言而定士子官身的成败,谁敢大意得罪。
当然,除了宦官和佞臣。
不久,管家再次吱呀着打开大门,做礼道,“公子请!”
领着杨修二人穿过庭院,亭台楼榭极为讲究,端的是一处幽雅的所在。
见到蔡琰时,令杨修诧异的是蔡邕也在,思索一番后才明白过来。
蔡琰16岁便嫁给了卫仲道,谁知那卫仲道竟不到一年就吐血病逝,让蔡琰做了寡妇。婆婆认定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时常出口伤害讥讽。
心高气傲的她,一气之下,不顾父亲反对,回到了娘家。杨修仔细算起来,也才刚刚归家一两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