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在听到曹操要派自己去徐州,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下来,朗声道:“当仁不让。”
“那便由你前往徐州,趁机说服吕布。”
曹操微微一笑,摆手道:“就依计行事吧。”
他有些无奈,只得拱了拱手,接过令箭。
接下来的会议也在草草的军事部署众结束了,众人各守各的城池,不必来回调动,一律照旧即可。
曹昂退出了营外,心中思绪万千,到徐州劝服吕布,虽然已知历史的趋势,并无多大难度,可天知道中间存着多大的变数。思来想去,也知是曹操有意要让他历练一番,故而派了这样的任务。
“说服吕布,那也只能由我出马了,摆在眼前的军功,不要白不要。”
手持令箭跟批文,曹昂所能调动的人马大抵在二千人,他挑选了二千人为陪护,并由许褚统率,与自己前往徐州,说降吕布。
许褚身批厚重铠甲,整个人便如又壮了几分,跟在曹昂左右形影不离,询问道:“世子,咱们现在就动身前往徐州么?”
“此事宜早不宜迟,尽快动身最好。”
曹昂也换上了铠甲,稍微扭动身子,身上的盔甲便喀喀作响,翻身骑上了马背,脸色有几分忧愁:“我看就不回府上了,直接出发。要不然家母会担心的。”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或许就是丁夫人了。作为父亲的曹操虽然爱子心切,但父亲所表达的爱意总是如山岳般厚重,并不流露在外。
曹昂甚至相信自己要是回府上告知丁夫人,自己要到徐州劝降吕布,以她的性格可能会跟曹操当场吵起来。
许褚瓮声瓮气地点了点头,哂笑道:“世子是怕丁夫人担心吧?唉,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天下母亲不外如是。”
曹昂此时心中已存着要把事办妥的念头,回望身后的将士,沉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士们也都是家中有父母、妻儿之人,只因得生逢乱世,不得已持戈控弦。此番若能劝服吕布,则可避免我军造成损伤,我辈当仁不让。”
许褚登时心生敬佩之意,凛然道:“世子大仁大义,属下佩服。”
曹昂呵呵一笑,心想我就算不出马,吕布也会背弃袁术的,此举就是刷军功罢了,笑道:“校检兵马,出发!”
随着他下达的命令,二千甲士已跟随在午时出城。
城上,曹操望着远去的军队,手抚女墙,感慨道:“终究是玉不琢不成器呀。”
旁边的郭嘉微微一笑,说道:“司空放心吧,臣观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这趟徐州之行肯定马到功成,司空在许昌静候佳音便是。”
曹操心中虽不舍,却也表现出了极为刚硬的一面,淡淡道:“奉孝,自来英雄豪杰,皆由尸山血海而过,自汉室颓废以来,多少英灵埋骨他乡?子脩虽是我的儿子,可他若无大气运,无大勇,便是最终继承了老夫的一切,也早晚坐吃山空,或为人所吞并。”
“司空看得极远,臣佩服。”
郭嘉闻言心中大震,知道曹操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为了培养出下一代雄主,不惜让其常年跟随出征,历经九死之地,这居然是奸雄的育儿经。
曹操淡然一笑,有些玩味道:“老夫的儿子,终究就应当是纵横四方的猛士,而非骨肉情长的绣花枕头。大江东去,流不尽的英雄血,天下任何的好东西都是抢来的,小儿须得早日成熟起来,就算哪一日老夫不在了,他也能独当一面。”
自从曹操步入了“不惑之年”,就深为感慨人寿何其短,也不知自己究竟还有几年寿命,培养接班人这件事就迫在眉睫。
作为世子的曹昂,自十五岁后就一直跟随曹操出征,就连宛城征张绣也要捎带上他,便是为加速磨炼。
——
淮南,寿春。
整座寿春城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四处张红挂彩,城内的道路、石壁都重新命人填补修缮,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淮南作为富饶之地,又避开了大量集中爆发的战乱,并未受到战乱的摧残,治下百姓户籍也是极多,城内的街道上,沿街的百姓密密麻麻,摩肩接踵。
作为仲家帝国建立的第八天,袁术设立百官公卿,将当初跟随自己的旧部一一封了官职,什么御史大夫、大将军之类的,毫不吝啬。
袁术沉浸在大喜当中,自信心迅速膨胀,自从当上皇帝,便觉与往事不同,并立妻子皇后,立长子袁燿为皇太子。
袁术自认为汉室已亡,被曹操供奉在许昌的汉帝刘协,与其说是皇帝,不如说是一个傀儡,群雄都得听着曹操的训斥,这让一向骄傲的袁术如何忍得了?
还不如自立为帝。
袁术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几乎全据扬州,占据豫州、荆州部分州郡,都是富庶之地。
可以用“三不”来形容,那就是不缺粮、不缺人、不缺钱。
基于种种优势,袁术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称帝。
其理由也很简单粗暴,称帝前夕,召群臣商议:“我袁氏四世三公,树恩于天下,门中故吏遍布朝野,其德不逊于殷周,自当能取而代之。”
袁术的主簿阎象对此力劝不能篡位,认为时机还未成熟,且袁术拿袁氏跟周王朝相提并论,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周朝从后稷到文王十五代人,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还奉殷商为主。袁氏虽然四世三公,奕世克昌,达不到周王朝的盛况,汉室虽然衰微,也不如殷纣之暴也。
面对这类不上不下的情况,当然不能称帝。
可袁术哪里肯听得进去,执意要称帝,搬出的理论注脚无非是袁氏出于陈,陈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
以及先前散布的谶文云云:“代汉者,当涂高也。”
为了撑起门面,袁术大兴土木,建立宫殿,征调大量的民夫为其修建宫殿,平日里的税收也提高不少,惹得淮南一带的百姓叫苦连天,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