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对有一定修为的魂师已经不是刚需，更不用说妖灵这样的高阶强者，收起桌上的纸笔，调息了一番，妖灵推开房门自顾自的往厨房走去，走近些，就听到锅碗瓢盆相碰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准备早餐。

“老师。”橘子是昨晚到的，当时给她开门的冰帝，连带着还做了一会儿家务，收拾两人下午用过的餐具，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帝让橘子感觉无从下手。就找了一个房间修炼，今天一早又很懂事的早起给两个懒鬼做早餐。

妖灵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就立在一旁看着橘子，橘子有意无意的瞥了妖灵几眼，她自以为动作隐秘，但在精神力极强的妖灵眼里，她的这些小动作其实毫无意义。

“你似乎想问我一些问题？你大可以问问，但我不保证会回答。”

橘子沉默了，来东临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傍上这个强大老师的确是一件大事，但一个人背井离乡，内心难免有些不安。

她自诩在魂导器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只是这几年父母去世后有些荒废下来，但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她的武魂确实是差了一些，恐怕魂圣就是一个大问题。而自己对这个老师有什么用，她心里也很是没底。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难免就有些？

妖灵笑了笑，他没有读心的能力，但凭借极强的精神力却能感知到对方大概的心理状态，所以他完全能感受到对方此刻心中的惶恐不安。

眼前的少女当日在迎八方想借他的手杀人，被识破之后的应对也称得上条理清晰、不卑不亢，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远不是遥远未来那位搬弄权术、沙场百战的帝国元帅和皇太后。现在的橘子还比较稚嫩，需要一些时间来成长，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

“我想知道我能为老师做点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

“你很聪明。”妖灵的第一句话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橘子没有反驳，事实上，她的确很聪明，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有趣。”

“有趣？”橘子的童年前半段很幸福，但父母离世之后的日子，那就很凄苦了。

“太阳的东升西落，月亮的阴晴圆缺，大海的潮涨潮落，还有着大陆的四时更替，当然，还有着魂师各式各样的奇怪武魂和奇怪魂技，魂导师千奇百怪的魂导器。”

“这是天地的伟力。”

妖灵点了点头：“差不多吧，魂师和魂导师的力量都来自魂力，借天地伟力于己身，我把这称为天之道，大陆无数魂师和魂导师所追逐的也是这份力量。但人这种东西，异常的有趣，所以天之道之外，还有着人之道。”

“人之道？有趣？”橘子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很是呆萌，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习的。

妖灵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前几天你没来的时候，我出去吃过几次饭，就在整个东临城最繁华的东临大酒店，当时酒店的饭厅里坐满了人，然后一个客人走进了酒店，他的衣着，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衣衫褴褛，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看，他自己也很是局促不安。”

橘子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明白妖灵想要表达的意思。

妖灵想了想，又开始讲故事：“我之前在星罗城也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生活节奏很快，魂师也好，普通人也好，都异常的忙碌。我和他们其中的一些人聊过，不说所有，但几乎大部分年轻人想的都是要在星罗城买一个房子，但星罗城的房价又是很高的，所以这些年轻人就必须逼着自己连轴转。”

橘子一向是认为自己足够聪明的，不过刚才和妖灵聊了这么久，关于对方想表达什么，脑袋里依旧是没有半点思路。

“你也觉得这很正常吧？”妖灵认真的看着橘子，“但这真的很正常吗？”

“正常吗？”橘子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妖灵的意思了，但又不是很明白。

“到饭店这种公共场合穿比较正式的服装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已经成为了某种不成文的默契；也并非每个年轻人都有那样的冲劲想要在星罗城打下一片天。”

妖灵缓了一下，给了橘子一定的思考时间，又继续说道：“我把这称为社会规训，它会让大多数人都按照一定的模式生存，因为人不是孤立的，若是无视这个模式，那么这些人就会受到巨大的压力。比如星罗城中奋斗的年轻人，朋辈之间的压力和父母亲戚之间的压力逼得他们不得不继续前进。”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这些东西是橘子从未听说过的，只是在脑袋里大概过了一遍，但却并没有感觉有逻辑上的硬伤，听到现在她此刻就是三个字形容：心痒痒。

“先前说的东西可大可小，现在我们不妨再聊一聊大一点的话题，比如这个庞大的日月帝国，甚至是整个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