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城。

夜色渐深，妖灵的影子被路旁的照明魂导器拖得很长，推开院门，正对大门房间的门没有关，从大门往里看，能看到一张普通的桌子，冰帝坐在桌子后面，桌上摊了一本书，冰帝抬了抬眼皮，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立刻又把目光投到了书上。

房间里当然也亮着灯，而且很明亮，桌上放了一碗炒饭，看它的温度，应该已经放了一些时候。

妖灵也没有说话，略微驻足，对冰帝的学习进度做到心里有数，然后拉过来一把椅子也坐到桌边，开始对付起桌上的炒饭。

“你出去了这么久没有吃饭吗？”一碗饭下肚，冰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妖灵，她真的很冷，虽然对方的确很守信的受他节制，但也是一向没什么笑脸的。

妖灵的确是吃饱回来的，甚至戒指里还给这位爷也带了一份晚餐，不过这个显然并不重要：“极北第二天王亲手做的爱心晚餐，我想恐怕没有人会拒绝。”

冰帝摇了摇头：“这一份饭的确是留给你的，不过我可没兴趣给你做饭，只是下午顺便多买了一份。”

得，天聊死了。

认真的冰帝想要讨论的显然不是晚餐这么无聊的问题：“这一套稀有金属图鉴我明天就能看完了，你对魂导器方面有什么研究吗？我想要开始魂导器的制作从什么地方入手更好。”

“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吗？”妖灵没有直接回答冰帝的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蠢问题，你也应该明白，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修为的提升便是水磨功夫，人类的魂导器也的确有着一些可观之处，而且学过的东西，技能，也同样是我实力的一部分。”冰帝歪了歪头，“用你的话讲，叫作技多不压身，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蠢问题。”

妖灵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好像刚才被冰帝嘲讽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甚至还有一些欣慰，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冰帝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甚至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这也的确就是妖灵改造的成果。

看着桌上的碗，妖灵在想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不过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受气丫鬟，还是先解决对方的问题：“其实我对魂导器暂时也没有太多的研究，甚至论起来或许还没有你的了解深入。”

这并不是谦虚，事实如此，还是那句话，时间有限，魂导器的学习并不是他现阶段关注的重点。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这句话咋一听很像是在阴阳妖灵，不过说话的人是冰帝，她的性子较直，某种意义上讲，这句话甚至可以说是对妖灵的认可与赞扬。

妖灵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世上存在这样的人，当然，或许有，不过我并没有见过。事实上，其实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开始自己练习。”

冰帝蹙起眉头，看向妖灵的双眼中透出几分疑惑。

“盲目自学有时候并不算一件好事，它有可能毁了你。”

“这可是东临城高级魂导师学院的教材，”说罢，冰帝又是看向妖灵，语气有些不善，“你是在说我看不懂？”

妖灵笑了笑：“你先前应该也看过日月帝国方面的一些书籍，应该知道日月帝国的师徒关系很是紧密，但你有想过原因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和妖灵相处了这么久，冰帝也算看明白了，论看问题的角度和程度，眼前的这人胜过自己太多了，很多看似风马流不相及的问题，通过他的解释，的确能够发现两者间存在的某些微妙联系，所以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盯着妖灵，期待对方的下文。

“你刚才说那是东临城高级魂导师学院的教材，你认为大陆上的学院是干什么的，还有编写这些教材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明白这个问题，你要知道，学院并不是什么善堂，这世上或许会有致力于魂导器或者武魂研究，能够把自己所有的成果都无偿捐献出来的人，但那样的人，或许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个。斗罗大陆现存学院在我看来算是一种特殊的宗门，所以它的强大与否，在我看来其实严格意义来讲并不是一种有教无类的教学能力，仅仅只是掌控的密而不发的成果的多少。”

冰帝觉得这个理论有些怪异，但想了一想，却又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既然这些成果的多少是强大与否的标准，那么又怎么可能随意外传呢。这也是日月帝国师徒关系紧密的原因，因为那些真正站在顶尖的强者，他们的理论甚至是研究成果，只会传给自己的弟子，培养出更强大的魂导师。”

“至于学院的教材，这东西太过基础了，甚至一些前沿研究成果的勘误也不会立刻纠正过来。学院的确是培养，但某种意义上，叫做初筛也没什么问题，那些天赋好的魂导师会拥有选择老师的权利，真正踏上这条道路，至于剩下的低阶魂导师，其实不过是魂导工业的流水线工人，做着重复的工作，这并不需要对这个体系有着太深的了解。甚至有时候，那些高阶的魂导师还不希望这些普通的魂导师有着太多的想法。”

冰帝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只是认可了部分妖灵的说法，甚至认为对方或许是为了说后面的话才让自己暂时打消自学念头的，所以补了一句：“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其实想的只是入门。”

“随你吧，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可以缓几天，雪帝的背后是明德堂，那是整片大陆魂导器最先进的地方，教学应该也会更科学，或许之后的路会走得更顺畅。”

“好，为了以后的发展，那我还是到明都之后，让雪帝手把手教我比较好。”冰帝立马改口，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妖灵磨了半天嘴皮子。

妖灵也不在意，从空间戒指中掏出来一个卷轴，冰帝又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两人相对而坐，却没有半点交流。

半晌，妖灵似乎是看完了，把手里的卷轴放到一边，从空间戒指中掏出来纸笔，开始写一些东西。冰帝也不见外，直接拿起了妖灵手边的卷轴。

“这是你的新身份？”冰帝看了两眼后，往后翻了翻，“没有我的？”

“你真以为伪造一个封号斗罗的身份背景那么容易？”妖灵也感到有些无奈，不过这件事的难度也确实客观存在，“冲击封号斗罗很少有什么大器晚成和厚积薄发，现在大陆有名有号的强者基本都是年少成名，而且魂师还有着一个标记，那就是武魂，我也是靠着模拟和易容，才有可能不露出破绽，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反倒是有可能弄巧成拙。”

“到了明都之后，一切有我，只要我能将我的身份坐实，那么你也会变得安全。至于你，这是我为你写的一些简单的背景，你需要对我的资料和这份资料有一定了解。”妖灵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和我提前沟通，我会为你想办法安排好一切。”

冰帝点了点头，没有异议，认真的看着手头的两份资料。妖灵等了一会儿，看对方没什么异议，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来纸笔铺到了桌上。

不过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写东西，而是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杯子里的水很浅，但明都的水很深的，封号斗罗的身份固然会得到他人的重视，但这种重视也是一把双刃剑，所以他的切入点一定要选好，魂兽身份要是暴露，那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又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杯看了一会儿，妖灵摇了摇头，拿出笔开始往纸上写东西，这是他的习惯，当然，其实并不规律，不过只要闲下来，他就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曾经看过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虽然现在未必会用到，但依旧有着记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