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小型战役里,这样大小的恶魔已经可以充作一个小队的小队长了。而在渊狱战线,这样的一支小队至少需要一位中阶和数位低阶职业者才能解决。
他忠于自己的主家,但前提是别叫他送死。
迈克默默地承受了阿奇伯德的怒火,等对方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之后,说到:“我看得很清楚,那只恶魔身上最致命的伤口是一个被奥术箭穿出的洞口,而以那个洞口的大小来讲,要么目标可以一箭击穿恶魔的身体,要么他可以保证每一箭都射在前一箭的位置上,您应该知道无论哪种可能都代表他拥有我们想象之外的实力。而且自身的元素亲和是无法作用于通过道具释放的法术的,也就是说这与他天才的身份无关,纯粹是他自身的实力。坦白说,我认为任何一个低阶职业者面对这样一只恶魔尸骸都不会有自信觉得自己能够战胜解决了它的那个人。”
迈克原本以为阿奇伯德听完了这句“狡辩”的话语之后会勃然大怒,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但这些少爷小姐不就是这样不讲理的存在吗?他甚至做好了去银叶法师团领罚的准备——被打折几根骨头还有的救,暗害别人的时候被反杀可当场就没了,潘迪克斯家为了不认下暗害他人的罪名甚至不会允许他父母取回他的尸体安葬。
阿奇伯德之所以不当场震怒是因为他也被震惊到了。
一开始,他以为祝盒只是靠着神樱逢春的力量越阶干掉了一只恶魔而已,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神樱逢春上并没有奥术箭这个法术,也就是说祝盒是用别的魔法道具干掉恶魔的。
阿奇伯德并没有告诉迈克和山姆事情的全貌,更没有告诉他们祝盒手上有一根史诗级法杖——尽管事实上也的确是没有的。
阿奇伯德很清楚,这些家养职业者之所以不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高而已,没人会高价收买低阶或者中阶职业者,所以他们是忠诚的。
但家养职业者也是不绝对忠诚的,尽管他们的家人都在家族的控制之下,每年也依然会有不少职业者从家族中叛逃,大陆上的那些流浪职业者和佣兵大多都是这么来的。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人随时都可以叛变。
当然了,在这一点上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而一根史诗级法杖足够成为叛变的理由了。
要知道,有不少传奇职业者手上都没有史诗级装备的啊。
阿奇伯德闭目凝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这次行动没有你和山姆的事情了,你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然后向命运之神起誓,终生不得向参与行动以外的人员泄露有关此次行动的信息,无论主动被动,一旦泄露,即刻毙命。”
在双方信仰不一或是至少一方信仰并不很虔诚的时候,向命运之神立誓拥有更高的约束力。
迈克立下了誓言,然后拿出一个正四面体的类似镜子的道具放到了桌上。
阿奇伯德收回镜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叫布莱克明天早上宴会结束之后找我。”
布莱克同样是一位家养职业者,他因为一开始成绩并不理想而没有进入格兰特魔法学院,而是去了西格莉德魔法学院,现在是五年级的毕业生。
进入西格莉德魔法学院之后,布莱克发愤图强,最终得以在去年晋升中阶,说起来倒比不少在格兰特魔法学院的学生晋升还要迅速了。
迈克谦卑地躬下身子:“是,阿奇伯德少爷。”
次日早上,持续了一整夜的宴席和舞会终于在一片狼藉中结束了,周一第一节没课的阿奇伯德端坐在同一间屋子里,等候着布莱克的到来。
至于布莱克第一节有没有课,他不关心,也不在乎。
布莱克是一个看上去明显比阿奇伯德老的青年,明明实际上只有二十五岁,但说是三十五甚至四十五也不算太违和。
他先对阿奇伯德施了一礼,在对方示意之后才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阿奇伯德少爷,您找我有事?”
阿奇伯德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语气平淡地说道:“今年的狩猎会,我要你杀一个人。狩猎空间的战利品都归你,我只要他身上的其他东西。”
“做不到。卡哈玛森林领域里时刻有五十多位高阶以上职业者盯着,我没有瞬间杀死别人的能力,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而一旦做不到瞬杀,在那么多强者的视线下我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知道。”阿奇伯德淡淡地说,“所以我特意请父亲联络炼金术师制作了一个可以屏蔽‘上方’视线的道具,所有老师都会觉得这个道具笼罩的范围是别人在看着的,这个道具可以连续使用两个小时,即使是你也足够在这段时间里杀一个人了。”
阿奇伯德把那个正四面体镜子推到了长桌中间,然后说出了决定性的一句话:“妮娜好像也会参加这次狩猎会,只要你能干掉目标,我不介意你在之后拿着‘屏蔽之塔’去做什么。”
布莱克的脸上掠过一丝渴望的神情,随之而来的就是狠厉之色。他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屏蔽之塔,说道:“必不辜负您的期望!”
阿奇伯德满意地笑了:“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是最忠诚的。除了这一点,我还会为你从家族宝库中取出一件东西,你现在可以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了。我相信你知道自己的功劳匹配得上什么样的奖赏。”
布莱克微微勾起嘴角:“感谢您的慷慨。那么请问,即将在陷阱中哀嚎的小兽……是哪一只呢?”
阿奇伯德站了起来,巨大无匹的落地窗中央正映着一轮太阳:“他叫祝盒,号称格兰特魔法学院一年级的‘魔法天才’,曾经在战斗中击杀一只不到中阶水准的恶魔。有人面对天才退缩了,但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那是自然,”布莱克舔了舔上唇,“我啊,最喜欢摧毁所谓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