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本想借着大笑来消减怒气,此时听其一问,当真不好回答。
转过身子,思忖片刻道:“不想关羽手下竟都是些粗鲁小人,哎,想来关羽的名声虽大,却多半有假,嗯,定然是了,这关羽却不是什么仁义忠厚,而是奸诈虚伪,卑鄙无赖。”
髯须大汉听了大怒,吼道:“放屁!你奶奶的你胆敢污蔑关将军,看老子把你掐成两段!”
说着一卷衣袖窜身上前,看这气势,直似要吃了张飞。
张飞见其面目狰狞,肌肉鼓起,双眼充血,状似修罗,怯意顿起,向后跳了两步,道:“哎,等等,你要干嘛?原来你们军中便是这样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
髯须大汉猛地止步,怒道:“我军是仁义之师,怎有这般卑鄙,你莫要胡说。”
张飞见其停步,长吁一口气道:“你瞧啊,我年纪比你小,身子没你壮实,你要上前和我打斗,岂不是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吗?”
髯须大汉登时语塞,瞪大着双眼,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忽闻一声清啸:“吴国可少有这般文武全才,这般俊才只做个使节,着实大材小用了吧,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张飞循声望去,见眼前之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长须过胸,身着浓绿长袍,眉似卧蚕,双眼丹凤,英姿挺拔,当真如同天神一般,张飞心头一怔,“啊”的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绿袍壮汉哈哈笑道:“怎么?你可识得我?”
张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你可是关将军?”
绿袍壮汉一抚长须,笑道:“不错,关羽,关云长。我这随从名叫周仓,却也是条磊落汉子,方才粗辱莽撞公子莫怪。”
周仓愤愤道:“将军,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羞辱于你,我正要教训他呢。”
关羽笑道:“元福,莫要无礼,今日得遇贵人,不可失了礼数。”
周仓道:“将军,这小屁孩子算鸟个贵人?要不是你来了,我早就把他撕成两半了。”
关羽朝张飞忘了一眼,微微颔首,转头对周仓道:“元福,双膝不动,向后跃出两丈有余,你可能做到?”
周仓实不知关羽问此事作甚,皱了皱眉,摇首道:“若是双膝不动,便是纵跃也都不成,如何便能跃出两丈?”
关羽笑道:“可是眼下便有人能做到,依我看,此人武艺远胜与你,恐怕连我都不是敌手,你说此人可称得贵人?”
张飞知道关羽正在说自己,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惊讶,暗道:“这关将军好生了得,方才便是那么一跃,便已看出我身负武艺,光是这一点,我便万万不及。”
却见周仓瞪大着双眼,张大嘴巴,指着张飞道:“什么!将军你在说他?”
关羽抚着长须,颔首笑道:“不错。”
周仓身子一哆嗦,连忙摇首,道:“我不信,就他这身板,我便一招便能将他打成两段,若按将军所说,就算能打赢我,却万不能打赢将军。”
关羽哈哈大笑,道:“元福,昔日我与你一战,一开始你便是今日这般,好吧,你与这公子过过招,便知高下。”
周仓“嘿”的一声,道:“将军,这小子终归是吴国使臣,虽然我们不必依仗吴国,但倘若我若打死了他,那终归不好。”
张飞听了有气,“呸”了一声道:“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我只是帮鲁大哥传话,跟吴国却没半点相干,有胆量的便来较量较量!”
关羽听张飞所说,眼睛一亮,然此神色瞬间隐去,笑着对周仓道:“元福,可莫要堕了大哥威名。”
关羽虽深知张飞身有武艺,然见其毕竟年轻,方才一系列话总有些客气的成分,周仓成名已久,大小阵战不下百场,暗忖与张飞相敌虽说不得必胜,却也不至于落败。
张飞微微一笑,刷的从腰间抽出清泓剑,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平指向周仓胸口。古代武者与人比斗,若有年纪差异。
晚辈须当剑尖朝下以示尊重,然张飞这般做法却是平辈间极其轻视他人的做法,周仓出身黄巾,成名已久,此时见张飞如此高傲,心中大怒,朝身后士卒喝道:“取我刀来!”
关羽实不看好张飞,此刻见其如此托大,微一皱眉,然抚须微笑,却是不动声色。
片刻,周仓取了大刀,倒转刀柄,刀刃朝下,此法不求急攻,极守法度,却是刀法当中极其稳重的招式。
张飞曾听曲觞讲解,心中明白,当下不敢大意,暗想:“越是如此,越有本事,清泓剑法上说后发方能致人,我却也不必着急。”
周仓绕着张飞转了几圈,见其不动声色,心中焦急,只听得一声暴喝,倒转刀刃,迎面劈去,张飞见刀刃来势迅疾。
沉猛无比,心中一凛,足尖一点,赶忙向左闪开,然刀势之快,却将张飞一小丛头发割了下来。
关羽抚了抚胡须,微微颔首。张飞却吓得心惊肉跳,暗道:“我这明明是后发了,沾不得便宜却也罢了,如何还这般狼狈。”
心中一犯疑惑,剑招登时慢了,一瞬之间便招招受制,脱不得身来。
张飞自战胜甘宁以来,信心着实增加了不少,此时面对周仓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大惊,暗道:“莫不是此人却比甘大哥的武艺还要高强?”
然见其刀法大开大合,虽有招式却毫无章法,不由摇了摇首,暗道:“定然不会,甘大哥定是远胜于他,可是我能胜的了甘大哥,却怎么胜不了这个莽汉?”
原来甘宁与张飞一战,甘宁用短刀,张飞用宝剑,这兵刃之上张飞已然大占便宜,而今周仓用大刀,比之甘宁短刀。
无论是劲力,亦或是长度,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周仓天生神力,肱力较之甘宁还强上些许,张飞自然不是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