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镒金?
蒙恬眉头紧锁,蒙犽与赵高打赌,他是知道的,可那日的赌金仅有一万镒。
更何况,以赵高那阉货的吝啬,即便是当着大王的面立下赌约,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赖账。
从赵高那里拉来了两万镒金……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子虚乌有之事!
定然是蒙犽不舍得钱财,故而用这种荒诞之言来搪塞他!
“小畜生,你可知他们都是谁吗?”蒙恬本就饮了酒,略一思忖便认定了蒙犽在胡说,勃然大怒道:“战场厮杀何等凶险,倘若不是诸位袍泽以命相护,为父怎能攻城掠地打下两百余座城池,官居上将军?你……你竟如此吝啬……不肯出钱便罢了,怎还敢说出这等荒谬之言来糊弄为父?来人!快来人!取马鞭来!”
卧槽!
蒙犽脸色剧变,拔腿便想跑进府内,却被蒙恬紧紧握住了手腕,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两万镒金很多吗?为何这世上之人,都特么不愿相信我的话啊?
“将军莫要动怒,莫要动怒啊!”孙伯也听出了蒙犽不愿出钱的话外之音,却还是慌忙劝道:“少年人性格顽劣些也属正常,更何况蒙犽公子已得大王赏识,可谓俊杰了。”
“是啊将军,区区小事,何必动用马鞭?”
“这小畜生分明就是见你等身患残疾,不愿再拿钱出来供养!”蒙恬咬牙切齿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做忘恩负义之小人?蒙犽,你速向叔伯们磕头赔礼!”
“我真的从赵高那里拉来了两万镒金,准确的说,是一万九千镒金,还有一份房契!”蒙犽昂首挺胸,满脸不服道:“马车稍后就到,届时父亲一看便知!那赵高已然倾家荡产了,不知从何处砍了些木材,用树桩做桌。”
蒙恬的眼角剧烈抽搐起来。
他与赵高斗了这么多年,却也始终对那阉货无可奈何。
如今蒙犽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人,竟扬言说将赵高逼到倾家荡产了?
用树桩做桌……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蒙恬强忍怒意道:“既然如此,房契在何处?拿来我看。”
“俱在马车上。”蒙犽见蒙恬阴沉的脸色,咽了口唾沫道:“大约还需半刻钟即可抵达。”
“放肆!平日里你顽劣些也就罢了,可如今当着诸位叔伯的面,你竟还敢说出这等荒谬之言!”蒙恬怒斥道:“你这些叔伯在战场上落下残疾,更有许多兄弟战死在异国他乡,家中父母妻儿何等困苦?你……你竟如此吝啬,连一千镒金都不愿找你娘索要,倘若再不管教,岂不成了无情无义之小人?”
言罢,自侍从手中取过马鞭,狠狠挥落。只听得一声炸响,蒙犽身侧那青石地板顷刻间崩毁,裂缝如蛛网般向外蔓延。
缓缓的打了个寒颤,蒙犽决定继续讲理:“何谓无情无义之小人?我愿出两万镒金供父亲使用,这难道不是孝举吗?诸位叔伯为大秦统一立下了赫赫功勋,虽落下残疾,却值得世人称颂,区区五千镒金而已,有何不舍?再者说,即便钱不够了,再找赵高讹诈些便是。”
“嗯……”蒙恬有些醉意,并未听清蒙犽的解释,只当这逆子悔改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便好,明日清晨你便向你母亲说明此事,务必要让她凑些钱出来。”
蒙恬的手掌刚刚松开,蒙犽的身体就如触电般向后疾退:“如今我们有两万镒金,何需再使母亲忧愁?”
“小畜生,你竟还敢满口胡言?”‘两万镒金’四个字入耳,蒙恬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蒙犽嗖的一声冲到了墙角,如猿猴般迅速爬到校场角落的梧桐树上:“请诸位稍候,马车片刻便到,已满载了两万镒金!”
蒙恬勃然大怒道:“逆子,快滚下来受死!”
孙伯已认定了蒙犽不愿出钱,虽然心中不齿蒙犽的为人,却还是拉着蒙恬劝道:“将军家中清贫,不必如此啊。”
刘叔也道:“是啊,将军为了兄弟们不惜散尽家财,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将军这般义薄云天?我等已然感激涕零,岂有让将军乞求谭人索钱赏赐之理?”
“区区一千镒金,你便如此吝啬,简直丢尽了我蒙氏的脸面!”蒙恬却不顾众人劝阻,站在树下用马鞭指着蒙犽:“小畜生快滚下来,为父今日要教你处事之道!”
蒙犽看了看蒙恬手中紧握的马鞭,咽了口唾沫道:“你先将马鞭扔了,尔后对天发誓不能打我!”
开什么玩笑?
这特么可是驾驭黑风所用的马鞭,轻轻挥舞就能让青石地板崩裂,倘若打在身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赵铭捧着王令从祖祠出来了,刚到校场就看到这一幕。
蒙恬咬牙切齿道:“好,为父发誓,你快快下来!”
“发誓需竖起三指,虔诚一些,尔后口呼今日若打蒙犽,全家倒霉!”蒙犽高喊,可旋即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看了一眼赵铭补充道:“呃……不对,需更改一下,今日若打蒙犽,赵铭不得好死!”
赵铭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卧槽,这关我何事啊?
“混账,你还敢要挟为父!”蒙恬狠狠将马鞭抛飞出去:“当着诸位叔伯的面满口胡言……今日为父不将你打得屁滚尿流,这蒙字便倒过来写!”
蒙犽紧紧抱着树杈,满脸的无奈:“我真的从赵高那里拉来了两万镒金啊,为何你们都不肯相信呢?”
“赵高那阉货何等吝啬,为父岂会不知?便是连灭燕之战朝廷筹捐,那阉货也才只出了一百镒金!”蒙恬抓着树皮欲往上爬,可他毕竟饮了许多酒,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倘若你这小畜生能从赵高手中赚取两万镒金,为父便将这颗梧桐树煮了来吃!”
蒙犽脚踩树杈又向上爬了一截,如夏蝉般紧紧嵌在那里:“这可是你说的啊,等马车抵达,我立即命人将这梧桐树砍了,多撒些胡椒放鼎里煮。”
“你……逆子……逆子啊!”蒙恬卸了甲胄头盔,却仍然爬不上去,只能站在树下厉声训斥:“好……好啊!你不肯下来,为父便在这里等着你!”
孙伯等一众兵卒有心想劝阻,可这毕竟是蒙府的家事,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年迈的断臂老者道:“蒙犽公子不愿出钱,我等可以理解,然则他编造所谓两万镒金之谎言,莫不是将我等都当做了傻子?这般无礼,将军定要严加管教才是。”
“胡叔所言极是。”蒙恬居然对着断臂老者抱拳作揖,话音极度诚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