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天的行程倒是没个确切的时辰,只往羽鳞卫头子薛昌家里拜望一番。
初三,忠靖侯史鼎家,甄玠与他家多少沾着些血缘,便当是探亲了。
初四要往地头蛇扬州府王子胜那处拜会,多少混个脸熟,毕竟人家手里的兵房也有两千多士卒,虽说战斗力未必多强,满一条街塞着唬人玩儿也是好的。
打听着,这人有个女婿,名叫贾琏,现时就在扬州城,俩月前踩着贾珍的尾巴来的,到现在还没走。
说起来,贾珍已经够没溜儿的了,至少还和尤氏结了亲拉拢盐商,也算是多少办了点正事。
西府大爷贾琏比他还不如,出长安进扬州就跟收了绳儿的野狗似的,连王子胜都找不着他人在哪,于是在兵房里寻了四个亲信,每日点卯过,就满大街拣他家姑爷去。
真难怪贾老太太往死里瞧不上西府长房。
那个当爹的贾赦,这个当儿子的贾琏,爷俩也不知道是纯粹的智商有问题,还是精神有问题。
石呆子那扇子还是小事情,毕竟有贾雨村给他擦屁股。
就说金鸳鸯那事。
这姑娘在贾府,其实就像甄家老太身边的喜诗,手里是有点东西的,不说留了什么,便是贾母往来招待的客人,都有她伺候着,难说见过多少贾府的亲信,与多少人能搭上个见面之情。
事情闹起来,贾母恼的什么?
想也不是怜惜身边大丫鬟,这一众姑娘在府里的地位虽高,在老太太眼里也不过是顺眼些的猫儿狗儿罢了。
就像玄烨两废胤礽。
我还没死,你们这些人就惦记起我死后的事情来了?
还他娘是你个废物贾赦!
简直给老太太气笑了——但凡是你儿子贾琏有这样的心思,或者是你替贾琏图谋鸳鸯,我都高看你一眼。
贾赦骂鸳鸯那几句,也是很有脾气——贾敬完事贾珠,贾珠完事贾珍,这眼瞧着就轮到贾宝玉和贾琏,我堂堂一等将军,长房老爷,后娘生的是吧?
贾史氏懒得理他。
见贾母着了急,王熙凤赶忙表态,贾琏那货配不上鸳鸯,咱可没想着要。
一旁,王夫人倒也不是平白就挨了骂,她何尝不想着鸳鸯的去处?
贾母心里明镜一样。
而后贾宝玉卖了个乖,这事儿才算过去,随即四家斗牌,自然是老太太赢了。
贾府里,若是论起哪个憨哪个傻,总也轮不到这货,这贾宝玉分明就是个油贼——一面是心高气傲阳春白雪的姿态,一面和林黛玉言说贾府便是败落,也少不了他们那份儿。
端的是一副牌坊下卖春的嘴脸。
想起此人。
甄玠兀自摇头暗笑,就算是林黛玉有了哪样不测,你贾宝玉依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便以金钏与晴雯之事来见,他为何一言不发?
没感情么。
定是有的。
不过他在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感情。
趋吉避凶罢了。
动物本能。
却也不是只一味忍让退缩,偶尔还是有些脾气的——比如踢袭人那一脚。
这出戏里他和顺治很像。
废后之举,朕知道你本身没错,性情也淑良贤惠,只可惜,你是孝庄派来管束我的,朕就是要较这个劲。
可以妄测一二。
那日里淋了雨贾宝玉叩门,有多大的可能性是袭人给他来开门。
又有多大的可能性,他就知道会是袭人来给他开门。
那一脚踢出了两三年的病根,可真不像是淋了雨的不满,而后一笑,真是笑得心满意足。
“姑老爷,想的什么好事?”
瑞珠见甄玠坐在暖阁里望着两个小姑娘,面色不善,一时也不提那把柄的事情,轻声问道。
想什么?
我想的是,无论屋里屋外,他贾琏在哪也玩儿不明白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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