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扬州羽鳞卫府。
甄玠身处龙策卫议事堂中,端坐不语。
上首二位,樱桃推了魏期行的轮椅占左,面色肃然的镇抚薛昌居右,卫府中其余两位策老已是弥留人间的状态,早已不明事了,便由他们的两位传人领了下首最先两把花梨官帽椅。
左手一人名唤皮观山,五六十龄春秋,身材厚魁,鬓发斑白,却是红光满面颇显精神,一身很值些银子的富贵锦缎打扮,入眼便能觉察其人家底殷实。
这人乃是神羽司中策老,出身河北道大商世家,与东平王穆氏过从甚密,族中骡马出北境山海过陇右甘州,海船渡茜香锚遗明,又直往真真国去,往来之间金银遍载,绝不比皇商薛家势弱。
右手之人肖尝浅,乃是火器司策老,与西宁王钱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其人四十上下年纪,身量不展,面堂丰圆,两撇八字油胡留得规整,鼠目之中两点明光狡黠迅捷。
魏期行使众人相互见过,轻笑开口。
“此番天子南行,便有尔等年轻人主理。”
此间主人薛昌闻言点头附和,脸上毫无不悦之色。
皮肖二人一同打量过甄玠,又相互对视一眼,同是一笑,并未开口。
甄玠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二人,镇抚薛昌哪个都得罪不起,寻常卫府,也请不来这两尊大佛。
你们两个先掐。
掐出个胜负再来惹我。
甄玠忽然有种被迫成为隐藏大佬的感受。
耳听二人论起遗明冯家会否搞事,又辩胤禛有否能力横插一脚,忠靖侯史鼎手里的三万兵将是该往南防备,还是向海岸集结,及城中详细部署等事,羽鳞卫都要向天家给出个明确的建议。
甄玠只与魏期行一般态度,且做了个旁观者。
老人身边的樱桃,浅浅打了个哈欠,无人发觉的姑娘疲态,却圆满地落在甄玠的眼里。
他悄然向她挑了挑眉梢。
樱桃狠白了他一眼。
昨夜里她与香菱好容易把云玖哄在暖阁里睡了,又亲自打水回来伺候夫君擦洗,而后甄玠困乏时,忽起了玩闹的心思,直把铜盆里的水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她身上。
樱桃只想睡觉,懒得和他计较。
既然水已经洒光了,索性也不收拾,撑着倦怒本不想理他,要往外屋睡去,却到底是被甄玠哄进了床帏,脱下湿衣只留亵衣,又是一番不足为道的闺房之趣。
姑娘咬银牙抿樱唇忍着他无休无止作恶,只不敢吵醒外面的两个小姑娘。
直闹到四更天末,方才睡下。
如何肯睡的,帏中暗处樱桃又使了哪样手段,甄玠也闹不清个所以。
至天明洗漱时清醒了,方觉这色心或许应该收敛些。
毕竟。
扬州城的局势不容乐观。
然而。
甄玠更觉牵肠挂肚的事情,是云玖和香菱,早起时便见她们满面颓容,脸颊彤红热得烫手,究竟是给昨夜寒风吹得病了。
难自抑地,心中颇多懊悔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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