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奕松了手,仍恨恨盯着曲亦良道:“他不仅赔光了槐姻的家底,而且还掏空了剧团所有人的钱包,团里不要说排新戏,就连租金都快付不起了!《女驸马》非常有潜力,靠它说不定槐姻还能缓过来,可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师妹,你就护着他,溺着他吧!”
闻言,单雨婷笑着起身离座,绕到梅奕身后,趣着说:“我哪里是护着他呀?小二要是有个三不长两不短,他欠我们的债不就成了死账了吗?这不值当啊!我为的是团里和大家呀!”
梅奕一听有理,立即伸出手来,眉毛一挑,道:“快还钱!”
曲亦良内心小小感动了一场,单雨婷对他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在话里话外,但到底维护了他,把他从梅奕的魔爪解救了出来。
见梅奕要钱,曲亦良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没钱!我浑身就剩下十块钱,还被你抄走了。梅师姐,你性子还这么急,我话这不还没说完呢嘛。我保证,你听完我下面的话,肯定会后悔你刚才的行为。”
梅奕朝他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催曲亦良不要贫嘴卖关子,赶紧往下说,李青、王华也纷纷竖起耳朵。
然而,面上波澜不惊的单雨婷心中却是十分忐忑,她希望曲亦良能让槐姻存续下去,否则的话,曲亦良不仅辜负了老团长,糟蹋了老团长毕生心血的凝结,而且还将亲手终结两人经营多年的地下恋情。
一旦槐姻倒闭,单雨婷将不得不回归本工,她和曲亦良的缘分也将画上句号。
为了这段水未到、渠未成的感情,二人都有所付出。
别人或许不知,单雨婷却十分清楚,曲亦良张罗着要排新戏,固然有做大做强槐姻的初衷,但其中亦深藏早日向所有人公开二人恋情的执念。
曲亦良一一扫过众人,脸上堆满了认真,说:“《女驸马》何止是有潜力,更将是黄梅戏难得的经典,我有这个信心。它应该出道即巅峰,现在的槐姻剧团给不了它这样的肩膀。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抛掉一切向钱看,先把各位债主大人的债还了。至于《女驸马》,我的意思是,先压着,待火候到了再说。”
曲亦良说话的时候,眼里有光,十分具有感染力,李青和王华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单雨婷只是淡淡一笑,然而梅奕并不买账。
她笑道:“当初,你要排新戏时,也是这般。虽然你说得信心十足,但我还是不放心,《女驸马》能不能担得起‘经典’二字,我以及槐姻的所有人需要你再给我们一点信心!你能不能?”
曲亦良也不推辞,当场“精分”。
一人分饰驸马和公主,清唱了《女驸马》“洞房”后半折露真部分,算是梅奕口中的“需要的信心”。
其实,要说曲亦良一点私心没有,也不准确。
为了单雨婷能留下,继续当他的女朋友——虽然是地下的,槐姻剧团必须活下去,而且还得活得越来越好。
而要救活剧团,现在排演《女驸马》不一定有用,剧团的饥荒已经到了濒临倒闭的地步,如果强行上马《女驸马》,不仅可能让原本的黄梅经典归于平庸,更可能保不住槐姻,留不下单雨婷。
故,曲亦良即便为了单雨婷,也不可能现在就排《女驸马》。
且,导致曲、单二人偷偷保持地下恋情的最大障碍就是“越剧”二字,曲亦良还欲借《女驸马》,撬动横亘在二人之间这座难以逾越的,名叫“越剧”的大山。
当然,这是后话,眼前最紧要的,是救活槐姻,也就是挣钱。
“洞房”半折,唱得李青偷偷抹起了眼泪,听得王华久久沉默不语,单雨婷则始终有意躲避曲亦良的目光,梅奕与曲亦良则不约而同,开始琢磨起稳妥赚钱的路子。
夜还是那个夜,天还是那个天。
一连几日,槐姻剧团都紧闭大门,连着往日经常来串门,蹭戏看蹭零食吃的半大孩子,都没了去处。
梅奕照旧早出晚归,白日去工地拧钢筋,晚上回团里,和李青、王华一起废脑筋。
唯单雨婷被安排了重任,炖汤给曲亦良补身子。
美其名曰顾忌沉没成本,避免死账,就是不知是爱的陪伴,还是汤的营养,曲亦良竟真的大有好转。
最终,还是曲亦良想了个不务正业的办法,拍微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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