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日,朝堂上倒没什么新鲜事儿,无非与魔族的对策,以及张伯高按部就班,查崇明殿一案——他为人公正,又顾大局,在朝臣们的心目中,基本上已经顶上了习洛书的位置。
崇明殿一案到现在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虽说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来,可有扶渊上神这个人证,以及别千端身边几个“心腹”的供词,似乎也可以就此结案了。
墙倒众人推,不论是这墙是真不行了,还是有人存心想让他倒。
本来是今天就能结的,大家商定一下结果——削去君位是一定的了,有人想着,以扶渊斩草除根的性格,别千端这次,应该是活不了了。
谁知,这段时间一直很安分的紫阳殿,却忽然有了动作。
紫阳殿世子成玉霜,亦是成贵妃之兄,在百官面前,公然斥责张伯高是“推了一个替罪羊出来”。
的确,别千端这人办事干净,无论张伯高怎么审,他也不肯松口,以致于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切实的证据。
扶渊站在一旁听着,不动声色,心里却隐有担忧。自己这样草率地就办了别千端,会不会让其他神殿有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感?
他想到了在接下来的计划里举足轻重的成松。
别千端还不能死。
这场争论,自然是成玉霜占理的,扶渊没有着意帮着张伯高说话,任由这案子最终的处理结果变成幽闭待审。
他想着,今日别千端死与不死,于大局其实没有什么影响。他也不急着为别千端罗织罪名了——若让这些成了文山殿反心的借口,搅了成松,他得不偿失。
成玉霜和成松是两个人,成玉霜说的未必是成松心中所想,却一定是整个紫阳殿的意思。
成松不是周同尘,扶渊要用他,可真要费好一番功夫。
朝会之后,钟离宴留扶渊商议与魔族换质一事,扶渊先是拉住周同尘嘱咐了两句,便随他到后殿坐了。
“怎的突然改了主意?”钟离宴疑惑道,他觉得扶渊八成是还有什么后招。
扶渊说了自己的顾虑,言罢又觉得口干,喝了两口茶润了嗓子,才继续道:“就是辛苦了张老折腾这几日,还会遭那些长舌的非议。我已叫同尘去解释宽慰了。”
“张伯高是你的人。”钟离宴道,“就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你下他的面子,损他的威望?”
“眼下战事最急,旁的都可以缓。”扶渊又啜了一口茶,“再者,张老也无异于相位。”
“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于扶渊的想法行事,钟离宴并不会多管,“木萧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都妥帖了。”扶渊笑笑,“秦家北上送来的东西,兄长可都清点了?”
“也多亏了你当时风风火火地办了胡氏,”钟离宴一想起前段时间的左支右绌,捉襟见肘,就忍不住要叹,“但这些也不过一时之用,咱们要用兵,举国上下都免不得。”
扶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搁了茶盏,钧瓷小碗在木案上发出悦耳的声响:“旁的倒也罢了,云家……着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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