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下面传来了甘保儿的声音:“俺晓得了,也就谭疤子他们蠢,昨天弄对方三个人,居然还折了一个伤了一个。”
“这起子人有点邪性,”跑江湖出身的甘老四有点忧心忡忡,“和官军周旋了五六年,行军比列阵还整齐的军伍,爹也是第一次遇到。”
“就拿昨天那三个人来说,分明是没上过阵的新兵蛋子,但是被我们二十多人围了,哭着喊着也没人放下手里的斧子。”
枯叶堆微微动了一下:“爹,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邪性!剩下的那个被马疯子割了那么多刀,嗓子都喊破了,可还是啥也不说。”
“所以我才要你今天不要莽撞!小心些吧,咱们父子在这世道里活下来不容易。”
甘老四又叮嘱了一声,走到一处略高的泥地,收拢了一些枯枝和枯叶,很快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堆“枯叶堆”。
魏驴子带着人刚刚离开营地,所有的民壮和流民都被张守言召集起来。
营地的正中央,立起了三个柴堆,不远处三张榻上放着三具棺材,里面放着三具尸体,亡者家属在尸体边哭的肝肠寸断。
张守言一身青色鹭鸶补子官袍,亲手为三名民壮清洗脸庞,整理遗容。
黄色纸钱撒遍了整个营地,从各营选出来的吹鼓手一遍遍的吹着哀乐。
张守言为首,千人队营官黄彪、赵火头、庞功平,阵亡民壮所属的百人队队官和六个民壮什长,亲自抬起了棺材,一步一步的将棺材送上柴堆。
军鼓声响起,列队的三千民壮按照吩咐,同时将长矛放到了眼前,所有的流民在各自管事的呼喊声中集体对三个柴堆鞠躬行礼。
礼毕,三盘百两雪花银被张守言亲手送到了亡者家属的手中。
张守言说到做到,阵亡不屈者,家属能得到百两雪花银,并由张守言奉养父母妻儿。
一股奇异的情绪在所有民壮的心头升起,就连流民们也忽然对死去的三人嫉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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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烈火在营地中央燃起,也在流民大营大部分人心中悄然点燃。
张守言回到自己的官帐,令家丁们守住四周,从现代仓库取来一台大疆无人机放飞,直奔魏驴子一行所在的方位。
这种入门级无人机理论飞行距离是十公里,在纯净的电磁环境里,可控距离超过十五公里,只是因为没有卫星定位导航,无法实现自动巡航。而且没有卫星传导,实际有效工作距离只有七公里多一点,大约十五里。
但用来侦查营地周边的山林已经完全足够。
无人机很快抵达了魏驴子一行的头顶,以魏驴子为中心开始盘旋。
除了心里有一点数的魏驴子,其余的家丁和隐藏在野地里的流贼探子们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只当无人机是只鹰隼。
搭载了红外热成像镜头的无人机很快有了收获。
战术背包里有一台小型民用步话机的魏驴子,听到了头盔耳机里传来了老爷的声音。
“西北二百步,三块大石头后边有两个,石头左边树上有一个,还有一个在树下东十五步的草丛里。”
魏驴子晃晃脖子,憨声憨气的用大斧头指着西北方向,复述了张守言的通报。
“老爷说了,一个都别放过!”
五十名黑甲家丁举斧持盾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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