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挑出一封书信,面红耳赤地递过来,忸怩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洛采薇将情书揣入衣襟,自信满满。
两人这便动身,牵马唤鹰,步行半里,前方又见一位男子,正坐在鱼篓上唉声叹气。
走近一瞧,这男子胡须拉渣,年过三十,眼神直勾勾盯着手里两条鲫鱼,喃喃道:“芙蓉姑娘……喜欢吃鱼么?”
二人闻言均感诧异,洛采薇奇道:“巧了,他也爱慕庄姑娘?”
林逸同样不解,轻声问:“那位芙蓉姑娘,究竟生得怎般美貌,竟叫这么些人钟情?”
听到交谈,渔夫抬起头,狐疑地打量他们,目露警惕:“你们为何知道庄小姐,难道是慕名而来?”
林逸赶紧摆手,“兄台误会,我俩乃远方行客,途径此处,刚遇见位书生,替他送封信去庄府。”
“书生?”渔夫眼珠一转,忽然醒悟,怒道:“肯定是张家那臭小子,贪图芙蓉姑娘美色,想先下手为强!”
他一跃而起,拽住林逸,急道:“什么信,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林逸抽出衣袖,后退两步,“兄台莫要胡闹,他人信物,岂可由你拆窥,恕小子拒绝。”
“我不管,不交出信,就甭想过去!”渔夫张开双臂,拦在道中,态度蛮横。
洛采薇嘿了一声,挺胸靠近,冷嗤道:“怎么,路是你家开的,还不让我们走了?”
“想走……也行。”渔夫见对方带着兵刃,自知理亏,退让道:“除非你俩帮我,把这鱼送给芙蓉姑娘。”
“凭甚?”洛采薇气愤道。
“罢了罢了,正好顺路,小师姐莫恼。”林逸扶额叹气,接过两尾鲫鱼,息事宁人,拉着洛采薇走开。
两人越过山道,洛采薇仍在抱怨:“林哥,你干嘛收下,依我看,还不如把鱼喂给秦姐姐吃了。”
黑鹰落到她肩头,梳理着羽毛,赞同说:“小女愿意效劳。”
林逸赶紧拎起鲫鱼,避开黑鹰视线,苦笑道:“秦柔姑娘,小师姐还恼着,你别拱火。”
“哼。”洛采薇翻了个白眼,快步远去。
林逸随她赶到县城,楼宇繁华,民风淳朴,各家屋檐下都挂着红辣椒。张头探脑一阵,打听庄府住址,路人指道:“喏,那边最大一户就是了,也不知他家撞上啥运,竟发一笔横财。”
两人牵马寻至,放眼望去,外边红墙长围,里面庭阁林立,四周铺砌白石青砖。林逸扣响虎头环,刚要出声吆喝,大门已从内打开,一位富家公子带着几位仆人,昂首出来,提裾迈步,春风得意。
庄府老家丁高喊:“李少爷慢走!”须臾后,转头望向这边,皱巴着脸问:“二位有何事?”
林逸说明来意,洛采薇掏出书信,家丁拿眼扫来,目露鄙夷,挥手道:“去去去,什么东西都往庄府送,当这是菜市场么?”
洛采薇心中不快,扬声道:“庄府又有甚了不起,你少狗眼看人低!”
“小丫头,我瞧你年纪轻轻,不跟你一般计较,拿上东西,滚到田里玩泥巴去吧。”家丁讥讽道,正要关门,里面传出声女子叱喝:“老邢,谁教你对客人无礼!”
一位中年美妇从廊中走来,婀娜款款,年约四十上下,风韵犹存。邢管家打了个寒颤,腆起笑脸,回身讨好道:“主母大人,我跟这两娃儿开玩笑呢。”
那美妇走下台阶,扣手屈膝,道声万福,“奴家庄府楚氏,敢问两位公子小姐何故造访?”
“见过主母。”林逸还以长揖,将事情粗略叙述。楚氏盈盈说着:“二位打云国而来,路途辛苦,不妨入府一坐,喝杯茶水,好歇歇脚。”
林逸礼谢进门,洛采薇瞪向邢管家,做了个鬼脸。
两人跟着楚氏,拴马落鹰,到客厅歇下,奴婢献上茶水。洛采薇畅饮一口,偷偷打量主母:瓜子脸,柳叶眉,眼角一颗泪痣,樱桃小嘴,气质妩媚。心道:“有这样的娘,难怪女儿能倾倒众生。”
奴婢接过鲫鱼书信,楚氏对她道:“去把丫头叫来,说有远客拜访。”
婢女点头离去,洛采薇喝茶等待,没过多久,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娘,俺来哩!”声若洪钟,震得屋瓦松颤。
洛采薇顿时愣住,杯盏倾斜,茶叶沉浮,水面倒映出一个矮胖身影。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臃肿少女,费力地迈过门框,提腿进屋。
这女孩腰赛水缸,面如圆饼,五官挤作一团,挺着肚子喊道:“给娘请安”
“噗!”洛采薇喷出一口茶,溅得到处都是,忙掩嘴侧目,发现林逸也看得两眼发直。
楚氏笑眯眯地说道:“给这两位贵客也行个礼。”
庄芙蓉艰难地弯下膝盖,作福吼道:“小哥好!”
“姑娘快快请起!”林逸冲上一步,要扶住她身子。庄芙蓉迈腿躲开,举袖遮面,嘻嘻一乐,龅牙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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