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的时候,历史评价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王允这样一个货色,最后能成为一个正面人物,完全是因为他的屁股恰好坐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就他本身的品行而言,只能说,不愧是庾国师的好爱徒啊。
庾献感慨着,略有些走神。
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见已经走到园子深处。前方正有一亭,数十人环坐四方。
这些人三五成群,有些轻声谈笑,有些侧耳听着亭中的动静。
这些人面前的席子上有酒有果,杯盘狼藉,时不时也有人把盏离席,寻相熟的低声劝饮。
崔州平见众人散漫,怕庾献不喜,连忙解释道,“他们有的是来凑热闹的,有的是被长辈带来的。来参加这送别宴请,本就是为了彼此交际一番。我们要见的蔡睦等人,都在亭中。”
这时也有人看到了崔州平,不由耻笑道,“州平,你不是躲出去迎客了吗,怎么还回来自取其辱。”
崔州平瞪了孟公威一眼,脸色不善。
崔州平和那些外面的这些年青人可不同,他可是正经有过两千石官身的人物。
出现在这种场合,那必然是要亭中高坐的。
只是崔州平能当上两千石,依靠的是他那朝廷三公的老爹,在一群才华横溢的年轻才俊之中,难免觉得底气不足。
而且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大家还能拿出真本事来battle一下,崔州平也是有两下子的。
可是诗歌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赋的。
就像亭外的这些年轻人一样,大家平日都自诩青年才俊,自然不愿意在这种众人云集的场合,看王粲自己装逼。
崔州平不理孟公威,只顾在前引路。
别人见了好奇的打量庾献几眼,却也不多话。
像崔州平这样背景复杂的人,大家也不敢贸然加入他的朋友圈。
亭中有人见了这边的动静,正要招呼崔州平过去,就听有人朗声说道,“就以此篇,送给文始兄吧。”
那人连忙回头,去看亭子正中挥毫的那年轻人。
有凑的靠前的,大声诵读道,
“天降丧乱,靡国不夷。我暨我友,自彼京师。宗守荡失,越用遁违。迁于荆楚,在漳之湄……”
听到王粲为士孙启赠诗,就连崔州平也不由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
“在漳之湄,亦克晏处。和通虎埙,比德车辅。既度礼义,卒获笑语。庶兹永日,无諐厥绪。虽曰无諐,时不我已。同心离事,乃有逝止。横此大江,淹彼南汜。我思弗及,载坐载起。惟彼南汜,君子居之。悠悠我心,薄言慕之。人亦有言,靡日不思。矧尹嬿婉,胡不凄而。”
庾献听到这里,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诗词发展到此时,还没有唐宋那般的百花齐放。现在的诗还属于正经学问的一种,所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大家正正经经的坐在一起,以优美的句子,表情达意,这才是这个时代对诗歌的诉求。
像这些唱着“悠悠我心,薄言慕之”的诗人,能够驾驭李清照“桃花深径一通津”的风情吗?
庾子赶紧停下脚步,开始整理思绪。
看来,自己得拿出点更适合东汉宝宝体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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