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那些小地精把箱里的东西当粮食？”盖洛普意味深长地看了海伦一眼，似乎要从对方身上找出他在说谎或开玩笑的证据来。

“是的。”海伦点点头表示肯定，“地精的食谱很杂，能消化很多别的种族的胃不能处理的东西，而且他们味觉很迟钝，对食物味道没太多要求，于是我们许多不会考虑的食物就变成他们的盘中餐了。他们一般煮成浓汤然后就着面包吃，做法便是把这箱里的东西倒进锅里，加水煮成浓汤。”

听到这里，盖洛普差点把中午吃的肉干吐了出来。尽管哨塔内的东西占大头的是各类垃圾，但仍找到一些能派上用场的战利品：那三个大地精的锁子甲和长刀，存在着破损和身材不适合的问题，但好歹是质量不错的金属，在钢铁产量低得可怜的农业时代，一块好铁有时是能够当硬通货使用的。塔盾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即便是完好无损也只能当门板——那是按照大地精的身材打造的装备，对于伍芙尔族来说，那些盾牌太大，得双手扛着或推着走，用来当攻城防箭用的橹盾倒是合适。

城卫队士兵一具具尸体被拽住脚踝拖往塔外，倒是温妮菲德穿梭于小地精的尸体之间，不时单膝跪下，合上死者的眼睑，手掌放到死者额头上，闭目轻声吟唱着庄严沉重的句子：“愿他们的罪孽随着死亡而消解，愿他们的灵魂能够因此回归到无善无恶的虚无。”

她在干什么？盖洛普和赫萝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这位雏狼祭司身上，脸上写满了问号。毕竟在他们看来，为敌人做祷告是非常奇怪的行为，而且那是已经死掉的敌人。城卫队士兵也满脸疑惑，不过她们专注着目前的战场打扫工作，没有停下来观看温妮菲德的举动。

盖洛普终于回过头问道：“她……在干嘛？”

预料之外的是，回答的人不是米雅法儿而是海伦：“安息祈祷，告慰异族死者灵魂的仪式。”

盖洛普闻言嘴唇一抿，眉毛挑起一个夸张的角度：“喂，那些小地精是敌人耶，入侵我们家园的强盗啊。”

“每一个灵魂都是平等的。”这次轮到米雅法儿接过话头，“温菲她是这样说的，不管你们骑士如何看待，平心而论，我觉得她在这方面傻透了。”

盖洛普淡淡地答道：“加西亚小姐，我同意你的看法。”照他看来，越坏越残忍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这样才能尽情去憎恨，就算无所不用其极地战胜对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值得尊敬的敌人是最麻烦的，意味着存在某些游戏规则和默契，甚至在战争中产生同情与理解对方的愚蠢心情，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心理负担。

米雅法儿闻言发出一声叹息，无可奈何地看了远处的好友，问道：“爵士，我们已经大杀一场了，现在该干什么呢？”

盖洛普走到窗边，看看了天空渐渐转黑的夜色，“加西亚小姐，你的魔宠还能在天空飞多久？”

“飞不了多久了，诺娃也得去找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我认为让大家收拾一下，然后在这里过夜吧。”盖洛普看了墙壁上一道足以伸进手掌的宽阔裂痕好一会，说：“地精们好像不太担心这座哨塔会不会在下一刻倒塌，那么我们应该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海伦考虑的方向跟盖洛普有些不一样：“可是地精占据这座哨塔，说明他们的控制范围已经拓展到这里了，我们在这里过夜不觉得有些自陷险境吗？”

“首先，哨兵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到现在我们还是隐蔽的，而且我没找到敌人有短期增兵到这里的迹象。”盖洛普说着指着窗外那个正朝着地平线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然后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除了这里以外，另一个能够容纳二十多人和近十头大型动物的藏身点距离这里有十五里格远。等我们走过去，最快也得是明天中午时分。在这片森林席地而睡可是非常英勇的壮举，不止有野生的大角羊群，还有敢攻击人的野生战狼，以前我真要在这里野外过夜，可是爬到树上搭草窝睡觉的。何况大家穿山过林地走了一天了，又打了一仗，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休息场所对我们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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