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布伦达还坐在床上发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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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布伦达竭力用月牙在床头的横杠上刻着数字,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无关紧要,亚奇甚至都没收缴自己的武器。
自己曾在这座房间中度过无数个四天,然而哪一个都没有现今这么漫长,空旷昏暗的卧室连同越结越多的蛛网,让布伦达无时不刻不在恼怒于自身的无能为力,窗台已被完全封闭,而门外则是日夜轮岗的六名雇佣骑士。布伦达在黑暗中煎熬了许久,这才惊觉自己现在唯一的解脱只有死路一条。
但剑到脖颈,布伦达又怎么也下不去手,无论如何都还有一丝希望,这是布伦达自小就明白的道理,从来就没有无路可退的时候,有的只是抓住机会的运气与付诸实施的决心而已,布伦达一直坚信这一点。
大不了把月牙藏在结婚礼服里,到时候婚礼上直接一剑捅死叶菲姆和亚奇。光是在睡梦中想想都要笑出声来,那画面确实太美。
封闭的环境也阻碍了布伦达和外界的信息交流,窗台密闭到连个虫子也飞不进来。而那些轮岗的骑士简直让布伦达怀疑是不是亚奇拔了他们的舌头。无论布伦达软硬兼施,堂堂英格索尔家的大小姐就差抱着那盔甲大腿嚎啕大哭了,也不见这些人有什么反应,倒是盔甲下的颤抖每一次都如此真实。
眼罩早就不见了,而现在布伦达却置身于更全面的封闭中,不仅是所谓的魔眼,此刻连自己也无处可逃。
绝望,布伦达睡前轻念着,同时又满怀希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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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整整七天,布伦达甚至都快麻木的习惯这样睡了吃吃了睡的牢狱生活时,房门才骤然打开。
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唯有用眼泪加以概括。布伦达朝那些捧着各色礼服和提着热水的女仆们径直扑了过去,将这些初来乍到的年轻女孩吓得变貌失色。
布伦达也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梳洗一下,更别说照一眼镜子:镜像中的人影憔悴瘦削,头发甚是杂乱,而苍白的脸上,黑色纹路比以往要更加狰狞扭曲,甚至已经凸出了皮肤,自己看着都难受,也难怪这些人连正眼也不敢看自己一眼。
只是当长发再度柔顺,皮肤涤去脏污,水汽的蒸腾下,一名年轻的女仆拿起一卷殷红的锦缎,自发梢处斜缠住布伦达的左眼。另一名女仆则端上一叠葡萄油,将布伦达苍白干薄的嘴唇抹至鲜红丰润。里外足足三层的檀晶头冠戴在布伦达的头上仍显轻巧,精致的颗粒垂饰也完美的遮掩了布伦达的丝丝白发。年轻的姑娘们似乎不再感到恐惧,手头的功夫也跟着快了起来。布伦达几乎是被架出了木桶,待到水渍被擦干后,足足十多间礼服被呈在了布伦达面前。
“选一件吧,小姐。”女仆们异口同声,眼中饱含期待:“请选一件吧。”
“呃......”布伦达将两边垂下的颗粒垂饰分开,嘴唇上的葡萄油也让布伦达适应了好一阵,芬香的气味扑鼻而来,而眼前这堆颜色更是让布伦达头晕目眩:
“我随便哪件,随便哪件都可以......”
“真的吗?”一名脸上长满雀斑的少女兴奋的说道:“那这件呢,和您的头上的缎带颜色很相配,您觉得可以么?”
“嗯,可以。”虽然在那些垂饰的遮挡下布伦达根本难以睁开眼睛。
其实也用不着睁眼,布伦达只能感觉到层层布料裹上了自己的身体,腰身被勒到几乎难以呼吸,脖颈处的衣领也紧紧贴合,长袜,丝鞋,每一件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布伦达只能任这些女孩们摆弄。终于在被水汽闷晕之前,十几声欢呼雀跃将布伦达从朦胧中吵醒。
“完成了,小姐。”那名雀斑姑娘激动到眼中带泪:“恕奴婢直言,您看上去太漂亮了。”
不等布伦达反驳,一面全身镜就已经搬到了布伦达眼前,姑娘们擦去上面的水汽,同时还帮布伦达将垂饰一一撩起,直到适应了周边刺眼的光线,布伦达才缓缓睁开眼睛。
暗红的锦缎领边修身长裙,同时用暗金色的丝线在整套裙服上完整绘制出英格索尔家的翻腾漩涡纹路。胸口的褶皱将布伦达贫瘠的身材反而彰显的更加修长且错落有致,腰身紧束也让布伦达只能竭尽全力直起身体,在裙服的颜色衬托下反而具备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气势。脖颈处则是造型夸张的白色紧口外翻领,正面还挂着一串洁白光瑕的珍珠项链。
布伦达的长发被全部梳至脑后,檀晶头冠将额头上的细发一一固定,娇艳欲滴的丰润嘴唇完全不是布伦达原先干瘪的双唇可以比拟的存在,左眼处的殷红缎带让布伦达的整体妆容更显华贵。最后,只剩下布伦达差异的看着镜中的人影。
“永恒之光在上......”
布伦达喃喃自语,颤抖着将手抚上自己打满粉底的脸:
“这是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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