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见她准备好也不再废话,拿起淬红的刀子就往她伤口上捅,他动作麻利的剜着血肉模糊的口子。一边用绢帛将溢出的血擦掉,一边撒上药粉。
朝夕疼的脸色泛白,原是想看的,但她实在没忍住闭上眼睛,心底默念感觉不到感觉不到的话来催眠自己,她紧捏成拳的右手忽然被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包住,将她陷进血肉里的指甲翻出,转而紧紧捏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朝夕这时已无心理会他,就任由他去,随他演戏也罢真心也罢,她的心思全被疼痛包裹着,再想不得其他。
随着大夫越往里剜,疼痛也随之翻倍,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襟,连先前割了条小口子的脖颈都被冷汗浸染的由鲜红变成了粉红的血,最后只剩一条泛白的伤口,皮肉翻绽,真是难看。
这下好了,不仅脸上有那么丑陋的疤,连身上都要千疮百孔,她真是辜负了这身细皮嫩肉,她原来还觉得自己至少还有点能看的地方,现在真真是连自己都要嫌弃了。
她努力的分散注意力,还是疼的想翻白眼,咬住绢帛的唇瓣因太过用力而唇色泛白。这老头怎么还没好,能不能动作麻利点,他要是故意折磨自己看她怎么饶了他。
嗯?鼻尖再闻白檀香,她的身体已撞进一堵厚实的肉墙,自己的头歪在人家怀里。惊恐的睁开眼,发现正被人拥着,他的怀抱温暖,肌肉坚实有力,只是这突来的举动令他整个人都绷紧着,害她后脑勺撞的微微发疼。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脉搏规律的心跳,朝夕的整个身子也是紧绷的。两人就这么僵硬的抱着,到是真减少了手臂上的疼痛,心里惦记着事,哪能再去分心想疼不疼。
好在大夫很快就将伤口处理好,裹上了绢布,将其吊在她脖颈里,又处理了下脖颈里的伤口,方洗了洗手,对司夜离道:“相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朝夕看着铜盆里染满的鲜血和案几上摆着好几块布条都是触目惊心,着实为自己摸了把汗,她刚刚是怎么挺过来的,怎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到好,一只手倒挂着什么都不能干,丑到连她都要哭了。她都这样了,这大夫还要鬼鬼祟祟拉着司夜离去外面说话,这是有什么她听不得的?
“你就在这里说,我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不是即使刮骨剃肉还是好不了?”朝夕愤懑瞪着大夫。
大夫不敢再隐瞒,见司夜离也有意不回避就说道:“夫人的伤需养上些时日,用些好药即可康复,只是这伤好后恐会留疤。”大夫说这话时不免盯着朝夕脸上的疤痕,真是可惜了,这女子虽生来矜贵,又能嫁的如此如意郎君,只是终究是没有福气的,难得相爷对她不嫌弃,实在是相爷太过宅心仁厚了。
“哦,我以为是什么呢,你也别为难,不过一道疤罢了,藏在衣服里面又看不到,我脸上都这样了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一个个脸色这么凝重做什么,天都快亮了都回去睡吧,我也困了。”朝夕无所谓的摆摆手,她是真不在意,一个人若是只能看重她的外表,那样肤浅的人她也不会与之做朋友,换言之她又何必介意这些身外之物呢。她从醒来的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就已经是这样了,经过漫长的适应她早就看淡了这些。美貌是天生的,就算有所改变她也还是那个她,不会因此而变成别人。荀子墨曾经告诉过她可以恢复她的容貌,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看着这丑陋的疤反而能够坦然,它让她看清身边的人。
“那好,你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可让人过来通禀,大夫敷的药里有舒缓疼痛,帮助睡眠的功效。”司夜离出门前替她掖好被角。
确实有点凉凉的感觉,疼痛减缓了不少。朝夕闭上眼,安然的睡去。这一夜折腾的她够呛,后来竟是连白羽有没有回来都抛诸脑后。她渐渐陷入梦乡,房中再次燃着安息香,袅袅烟雾中一人悄然靠近,手中拿着龙涎散,点了女子的睡穴,将她包扎的伤口重新拆开敷上,这伤药可是比之宫内的秘药都要好,对刀剑伤尤其有用,恢复的极快,用的多了对祛疤有一定的功效。
“主子,您对她……”暗影中一人横跃在梁上小声问道。
“我与她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会有可能。”男子抹完药,转身度步走出卧房,瞬息片刻房中一切如常,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