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过客气,这是微臣的举手之劳,也是微臣失职才会让那畜生从笼里偷溜出来。”
他这样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她都不好再怀疑蕙平是对自己怀恨在心,故意为之。
“既是如此,那大人也不必太过谦责,就当这件事并未发生过,还请大人忘记。”她说的忘记既指绿八哥偷溜引蛇的事,又指他无意中窥视过自己的事。毕竟都不是什么可以说的事,即使明明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无可奈何,谁让人家生来就有无上的权利和尊荣,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得罪的起,被欺辱了也只能当自己倒霉。
“好,夫人言之在理,叶裴定当谨记夫人之言,感佩夫人的宽容之心。”两个人各自说着客套话,却又都在话中有话的说着。
忽然,一声惊叫吓到了朝夕。她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秀怜,她听过她好几次,很快能辨析出来。她和玉雪、甄儿、黎儿的泉池都离她不是特别远,这声尖叫尖锐而刺耳,他们又隔了许多灌木丛,可想而知有多大声。朝夕有些纳闷,怎么自己先前叫人都没有人回答她,可秀怜一声惊叫就能听到呢?她绕过泉池,往秀怜的方向走。叶裴原本也要跟着她去,怕绿八哥又闯了什么祸。朝夕让叶裴先回去,毕竟这里都是司夜离的姬妾,他一个男人总归不方便,自己通情达理不介意,是她根本没在意自己的身份,可不代表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会不介意,到时他在朝堂上还怎么和司夜离相处,坊间又会怎么议论他们,难保事情不会越闹越大,届时难堵悠悠众口。这人是来拉仇恨的吧!她推了推叶裴,让他赶紧走,万一相府的府卫赶到,想要解释可就难了。万一这件事真牵扯到那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还是千万别把蕙平牵扯进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叶裴看出了她的顾虑,甚是感激她的体谅,转身间轻功闪现,迅速淹没了身影。
等朝夕拨开层层灌木,以最快的捷径来到惊叫声起的地方时,看到的却是独自跌坐在地上的秀怜。她单手扶着隆起的肚子,表情痛苦,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冒着森森冷汗。虚弱的几乎站不起来,冷汗把她的衣衫浸湿,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啊?秀夫人……”如言惊恐道,迅疾的喊众人:“玉夫人,黎夫人,秀夫人出事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悉悉索索靠近,伴着说话声来寻找他们。这里并非是秀怜用来泡温泉的池子,而是离泉池不远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岩石边,岩石再过去就是姥阜山的岩崖。因是靠近岩崖,池水都相当清澈,并未有一丝污染,更无人会深入到内里。外面有相府的府卫层层护卫着,所以当秀怜说出这句话时众人都相当震惊,以至于连芷澜和小鱼小燕都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
“姐姐,你为什么推我?”秀怜无辜而又哀鸣的回看着她,干涩的嘴唇嚅嗫说道。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对朝夕示好,为何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她太过虚弱,原本朝夕是将她半扶在自己身前,秀怜说出这句话时已被她的侍女如意和如蝶堪堪从朝夕手里扶住,将朝夕推了出去,像她是瘟疫般,深怕她再加害自己的主子。
朝夕被推倒在地,受伤的手又再次磕到,疼痛钻心刻骨,却怎么都抵不过她此时的震惊来得清晰。看着那个秀怜如此精湛的演技,她的唇角苦涩而嘲笑,却还是辩解道:“我什么时候推过你了?”她明明是看到秀怜跌在地上想要扶她,却被说成了推她。这样的颠倒是非黑白,怕是秀怜有预谋的想要整她吧,否则怎么他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否则怎么就她听到惊叫赶过来?
“姐姐,当时妹妹的身后就只有你,不是你推我的,难道还是我自己摔了冤枉了你不成?”秀怜捂着肚子的手隐隐颤抖,这些都不是假装能做出来的,朝夕都有些迟疑了,演戏能演得这么真么,还是她的苦肉计?
“姐姐要说妹妹冤枉你,那你让如言来说,如言是玉姐姐身边的人,玉姐姐一向为人正廉,大家也都最信服她,她身边的人你总信吧?”
这么一说玉雪确是府中不可多得都不讨厌的人,她做事也秉公处理,不会偏袒谁,朝夕虽不喜司夜离的姬妾们,却怎么也都讨厌不起来玉雪。正如她的名字般,开在雪中傲然的美人,清风傲骨,最是那一抹不折不饶,绽放着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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