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沉吟了片刻,道:“当年我与你爹,皆是红衣祖师的座下道童,一心求得神仙之道。忽一日,我二人下山传道,遇见当地知府出门。我与汝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羡慕之心。回山之后,师尊道我二人一念红尘,永不入道,于是打发我们下山,自求富贵。念在我与老王多年来殷勤伺候,师尊各传一门绝技。我学得了望气之术,汝父则习得解毒之术,世间诸般毒药皆能解得。”
王砉冷哼道:“后来这厮贪恋富贵,屡试不第,竟然一狠心入宫当了太监。他有老祖传下的仙术,擅能闭阳,表面看来是个阉人,实则与正常男子无异。”
王庆听得一身悚然,赵佶最宠信的太监,居然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事太匪夷所思了。难道宫中验身的太监都是瞎子不成?
童贯见他这幅表情,磔磔的笑道:“若是不信,老夫就给你演示一下这闭阳之术。”
王庆连忙摇头:“不必,不必,信了,信了。”
这等壮丽奇景,还是留给童府的侍妾们慢慢观赏吧。
童贯道:“老王混迹市井之中,当了个劳什子讼师,放刁把滥,排陷良善。大隐隐于市,我只道他是在藏匿行迹,便也不去打扰他。后来这厮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中了一块阴地,当出大贵之子。这块地是他亲戚人家葬过的,王砉竟与风水先生设计陷害,和那家人打起了官司,直害得他亲戚倾家荡产,远走他乡。”
王庆斜瞥了王砉一眼,暗暗摇头。这事老王确实做的太绝了,挖坟掘墓啊,这得损多少阴德。尤其挖得还是亲戚家的坟,这事儿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童贯接着说道:“我暗中去探过那块地,发现主出贵子之论纯属放屁。之后听得他喜添贵子,我心中恍然,暗道他作许多布置,只是要过些世俗生活。后来我朝中事多,便不再体察他的动静。直到有一天,暗探传报说娇秀与人私通,我勃然大怒,细查之下,发现偷我女儿的汉子,竟然就是老王的儿子。”
王砉冷哼一声,道:“这孽畜也是不长眼,哪家女子不好撩拨,偏偏惦记这腌臜狗贼的闺女。如今却做出事来了。”
王庆闻言急忙分辨:“我出事又不是娇秀害得。人家担着血海也似干系,一力救我出城,这是咱老王家的恩人。不是她,老头你就绝后了。”
王砉忿怒:“什么老头,你对老父如此不敬,实乃千年一遇的孽畜。”
王庆不甘示弱,不卑不亢的回道:“那你就是千年孽畜的爹。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王砉捂着胸口一阵咳嗽,颤巍巍的指着他喝道:“你这大不孝的忤逆之子,我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却留你这畜生祸害世间。”
童贯听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双眸却绽放凶威:“老王,你真个敢掐死了他?”
王砉啐道:“我自己的儿子,如何不敢。”
童贯默然片刻,缓缓说道:“但王庆真是你亲生儿子么?”
王砉全身一震,神情狰狞犹如病虎一般;“童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贯并不直接回答,冷冷说道:“王庆与我女儿私通,行事并不隐秘,如何瞒得过我?我派人一番调查,探知王庆自幼忤逆,打爹骂娘,好勇斗狠,吃喝嫖赌,胡作非为。更离奇的是,他居然还是九变神枪陈广的徒弟!”
王砉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意是让他平平淡淡度此一生,不料陈广有一次来探望,正撞上这小畜生在家,两人性格相悖,居然相谈甚欢。过后陈广说此子根骨不俗,天赋异禀,要收他作个徒弟。我想这也是造化使然,便没有强行割断他们这段师徒缘分,由得他俩胡作。”
童贯微微一笑,道:“陈广和王庆投缘,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需知陈广暗恋师姐多年,一颦一笑皆刻在心间。王庆身上多少也有些师姐的影子……”
王砉脸上豁然变色,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童贯寒声应道:“我说,王庆就是师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肉!”
王砉赫然起身,全身气势如雨后春笋般暴涨:“童贯,你休得胡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童贯无视王砉蔓延开来的气势,语声平淡的说:“我早已查过,汝子产下当夜就被抱走,远远的送去了江南。”
“那又如何,”王砉瞎了的双眼似乎活转过来一样,缕缕寒威闪动其间:“王庆是我抱养的,他生身父母是谁,连我也不晓得。”
王庆直听得目瞪口呆:“咋的,爹,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童贯纵声长笑,笑了半晌,他一步步走向王砉:“王砉,我只问你一句话,师姐她究竟如何了?”
王砉沉默多时,冷冷的说道:“她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童贯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在山中学艺时,师姐待我着实不薄。她的生死安危如何不干我事!她为什么会把孩子托付给你,是不是身遭不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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