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二十多条好汉,全都惊得呆了,过了半晌,锦袍中年人飞跃下马,一把抱住少年尸体,全身狂抖着惨叫:“殿下,殿下!”
听到‘殿下’两个字,王庆脑子嗡的一声,如闻雷鸣。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又弄死个殿下。事不宜迟,他当即怒吼一声:“众家兄弟并肩子上,一个也不要放过。脱逃一个,咱们人人得死!”
本来有些懵的刘敏等人,被他一声大喝惊醒,慌不迭的冲杀上去。那些锦衣华服的打手也都红了眼,舍了性命冲将上来,迎头乱杀。
这伙打手人人不俗,可惜遇上了一群大虫。
王庆那杆枪,得自名师传授,使动开来,神出鬼没。縻貹绰号钻天鹞子,上蹿下跳犹如飞鸟,更兼他刀法诡谲,令人防不胜防。贺吉却是个亡命徒,一把丧门剑招招往人要害处捅,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会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刘敏、陈赟、郭矸等人也一发上,砍瓜切菜般乱杀。
这几条好汉一动手,登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陈希真的压力骤减,嘱咐使枪的男人守住马车,自己一挺枪撞将过去,所到之处,并无一合之敌。李宝和陈丽卿也不闲着,各自逮住一敌痛下杀手。
‘殿下’的随从有十四五个,哪里够杀,片刻间便风卷残云般死了一地。
王庆一枪杆敲翻了个锦袍中年人,陈丽卿正要上前斩了首级,被他厉声喝退:“休得动手,留一个活口!”
中年人眼见同伴死伤殆尽,仰天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王庆蹲在他面前,慢悠悠的说道:“我也不骗你,你今天左右是活不成了的。是条汉子的,告诉我这少年是哪路的公子,我给你一个痛快。说真的,我见你是条好汉,实在不想酷刑折磨再损坏你的尸体。说了吧,彼此痛快。”
中年人梗着脖子,眼射寒光:“被你们这些狗强盗杀死的,便是大理国世子,段正兴段殿下!”
糜貹听了冷笑:“什么狗屁世子,他的命再金贵,一样断送在俺们这些贱民手里。”
中年人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恶声恶气的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尔等犯下这弥天大罪,休想逃脱,尔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尔等必将九族诛灭!”
王庆才不在乎什么诛九族,低着头问道:“你这厮们不在大理享乐,为何踏足宋土?”
中年人森然说道:“本官乃是大理国出使宋朝的正使,来汴京,自然是要拜见宋朝皇帝。”
王庆心中一揪,这下糟了。
全歼大理使团,击杀大理世子,这件事非同小可,性质比行刺高俅还要恶劣十倍。大宋开国数百年,从没出过这么惨烈的外交事件。一个弄不好,就会引发两国纷争,甚至爆发战争。
大宋也许不怕大理,可是出了这档子事,直叫宋朝国威荡尽,皇家颜面无存。赵佶是出了名的好面儿,闻知这事绝对雷霆震怒,不把汴京翻过来才怪。
这个事儿,谁也跑不了,一旦事发,全都得死。
想到极恐处,满头冷汗涔涔直流。
锦袍中年人冷哼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王庆叹口气,起身便走,再不回望一眼:“送他上路吧。”
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中年人已是被割了首级。
群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刘敏踌躇着问道:“如今怎处?”
王庆沉吟片刻,道:“哥几个动动手,把这伙牛子的衣服扒了,身上的金银和贵重物品搜罗一下,打包带走。”
贺吉没好气的说:“庆哥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这点财物。”
陈希真笑道:“师弟是想弄一个劫财杀人的现场吧。”
“不错,咱们匆匆逃难,见到官兵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会图财害命自寻麻烦。何况段正兴身边好手着实不少,官府又不知娇秀和我师兄作了一路,未必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王庆心乱如麻,此时强撑着分析道:“当然,高俅可能会栽赃嫁祸,把事情硬安在我师兄头上,毕竟大理使团全灭,龙颜必怒,不找个替死鬼,他们谁也别想好过。但咱们把现场做出来,总会有几个大臣明察秋毫。朝中奸臣也非铁板一块,为了利益或合或斗,只要一起争执,便会形成无休无止的扯皮。朝堂越乱,我们这边的压力就越小。”
刘敏道:“弟兄们动手吧,作出现场,便回头绕路。我想堂堂一个使团,不可能只有这点人,后边必定还有大队人马。直走过去,万一撞见照了面就不好了。”
“此言有理。”
在王庆的催促下,群雄弯腰收拾,把段正兴及随从的华衣锦服扒了光,又把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搜罗起来。世子毕竟是世子,有钱得很,金银收拾了两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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