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忙碌的功夫,王庆和陈希义打了个招呼。两人素来是认得的,只是希义性情沉闷,不喜饮宴,故而聚的不多。
陈希真刺高俅,算是捅了个大大的马蜂窝。唐朝五代时,刺客频出,文武百官乃至诸侯、节度使、皇帝,被刺的血流成河。宋统一以后,讲究个士大夫治天下,谁敢派刺客刺杀朝廷大官,就等于和整个文官集团作对。
高俅不必媚上,就冲陈希真当街刺杀他,捕拿九族合理合法。
王庆只是陈希真师弟,尚且脱不了干系。陈希义是他亲弟弟,如何逃得脱?陈希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弟弟一家接出了京城,没等走远便撞见了段正兴一行。
之前在馆驿处看过通缉令,段正兴一眼就认出了陈希真。大理世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此行有求于宋,就想着活捉了陈希真,多少能博得些大宋皇帝的好感。
因为世子随行,大理这趟使团颇带了些高手,虽说大理武风不盛,好歹是一国中挑选出的精锐,实力非同小可。若非王庆及时赶来救援,今儿陈家兄弟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王庆倚着棵树,怅然若失。
段正兴算不得什么名人,但他爹在后世大名鼎鼎,正是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原型——段和誉。段和誉在位八十多年,后来看破红尘出家了。八个儿子为争王位,爆发了一场大混乱,笑到最后的,正是脚下这具尸骸——段正兴。
也就是说,陈丽卿一箭把大理国未来的皇帝给射死了!
自王庆穿越以来,许多人和事都发生了改变,可要说影响历史进程,段正兴之死堪称第一。
他脑子都有些懵了,这一回,可是切切实实的改变了历史啊。
恍神的功夫,群雄已收拾好现场,各自上马,整装待发。
“事不宜迟,咱们走!”王庆呼喝一声,众人回转过头去,汇合了童娇秀等人,并作一路,绕远道往黄河渡口驰去。
王庆寻思着说:“虽是逃出汴梁,高俅必不会善罢甘休。”
刘敏道:“如今恩人追随了庆哥你,我等当以兄马首是瞻,下一步如何走法,还请明示。”
绕来绕去,似乎又绕回了原先的轨迹。王庆拱手推辞:“众人之中,以弟年齿最幼,焉能由我做主。还是智伯、师兄你们商议个路程,小弟一定从命便是。”
刘敏摇头道:“我辈性命,是小娘子一力救下的,当初便定下誓愿一世追随。如今庆哥儿收了娘子,我等自当以你马首是瞻。究竟是隐姓埋名混迹乡野,还是出头做一番事业,你还该斟酌一番才是。”
陈希真也道:“贤弟,你年纪虽是最小,却是最有担当见识,由你做主,最合适不过。”
王庆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老子只会吃喝嫖赌,能有个鬼的见识。难不成你陈老希身具法眼,能看出兄弟是个穿越的?
同行十数人,多有成名豪杰在内,便是没有一个肯担当的,眼巴巴瞅着王庆拿主意。
“既然如此,休怪小弟放肆。”王庆没柰何,讲出了胸中的主意:“如今我们分作两路去。第一路大众都去,过黄河,往投梁山泊。”
陈希真听到这里,霍然问道:“师弟,你要去梁山落草?”
王庆苦笑道:“如今这个形势,不落草何处还能容身?”
陈希真默然半晌,道:“劣弟希义,性本善懦,绿林非其宜居之地。我欲遣他去沂州,投奔我妹夫刘广。”
此言一出,群豪皆怒目相向。众人好端端在汴京过活,沦落到这步田地,皆拜他行刺高俅所致。先不说连累的话,之前陈家兄弟被段正兴所围,寡不敌众,不是众人厮杀解救,怕不是都要折戟此地?
事到如今,这陈希真却要独辟蹊径,打发弟弟去投沂州。群雄也不痴傻,谁看不出他的心思,无非明哲保身、撇清关系而已。
王庆心中也有些郁郁不乐,平时觉得这师兄豪爽痛快,全不似荡寇志中模样。不料一到关节时候就原形毕露了,作这首尾两端的行径。
先前误杀了段正兴,他心中已是愁闷。再听了陈希真一番过河拆桥的话,胸中便如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好不快意!
王庆劝也不劝一句,道:“既然师兄已有安排,各行其是便了。我放心师傅不下,师兄亲自走一趟吧,打探个虚实。若是事态不好,速来梁山通个讯息,我带大队人马同去解救,切不可孤身犯险。”
陈希真看出他面色不豫,无从解劝,终不成让弟弟随他们落草当强盗?当下说道:“便是这样。希义,你自引家眷去投沂州,躲藏一年半载再做理会。丽卿,你随为父去一趟大名府,探探虚实。”
陈希义点头答应,陈丽卿却不乐意了,鼓着嘴说:“爹,你去大名府又不厮杀,有什么乐趣。叔叔去落草,正缺人手,我去帮衬他。”
“胡闹!”陈希真瞪着眼呵斥道:“你跟着他便只是添乱,能帮上什么忙?”
“孩儿自负膂力、武艺不输男子,真有拖后腿的,也是那些娇生惯养的人。”陈丽卿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悯月和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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