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他进来!”
李宝进得屋里,相互唱个喏,也不客套,把事件原委捡重要的讲了一遍。
童娇秀听了,低头沉吟。
李宝慌道:“还望娘子搭救则个。”
童娇秀轻拢发髻,幽幽叹道:“这桩事却难。高俅虽是幸臣,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吃了这遭惊吓,必不肯善罢甘休。”
李宝听了,也觉不安起来。忽听得咔咔作响,低头看去,童娇秀死攥着拳头,长指甲竟把皮肉都划破了,血淋淋的往下流。
“罢了,这是前生修下的孽缘,终不成我看着他满门抄斩。惜春,去把我那心腹的五个武师喊来。悯月,你去门口等候王庆,见到了直接领进府里来,小心四周!”
惜春与悯月对视一眼,见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微微叹口气,各自忙去了。
童娇秀铺开一张纸,亲手研磨,下笔如游龙,片刻写就一篇文字,装进个信封里,信封上写着吾兄翔亲启。又用一块镇石压住了信封一角,防它被风吹走。
信刚写完,惜春便领了五名大汉进屋,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一旁。
这五人便是童娇秀的心腹武士:刘敏,贺吉、縻貹、郭矸、陈赟。
这五位从前都是享誉绿林的好汉,有的犯罪押在死牢,有的身染重病命在顷刻,有的被仇家所逼走投无路,在他们人生最黑暗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童娇秀犹如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不但救了他们的性命,更赐给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好酒好肉养到今天。他五个都是知恩图报的好男子,无时无刻不想替她做些事,以报恩情。然而童娇秀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从不与人结怨,一直也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童娇秀望着五人,神情肃穆,沉声道:“诸位,娇秀一向把你们当作家人看待,今日遇见了一件事,要请各位相帮。此事非同小可,做出来怕是要掉脑袋。娇秀不敢相强,诸位愿帮则帮,不肯帮也是人之常情,娇秀并无丝毫埋怨。”
縻貹性气刚强,听了这话黑脸通红,砸着胸脯喝道:“恩主说甚话来。当初不是你设法搭救,俺早被仇家剁作八块喂了野狗。无论何事,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俺便替恩人主去死,也是甘愿。”
刘敏是个斯文人,抱拳说道:“我等蒙恩人救了性命,日日山珍海味养到今天,无一日不惶恐。今有差遣,我等自当并力向前,为恩主解忧。”
郭矸也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端的有什么事,只顾讲来。若是哪个皱半下眉头不肯去时,天降一百道雷劈成泵粉。”
贺吉道:“小娘子请说吧,俺们洗耳恭听。”
童娇秀欣慰的点点头,道:“是这样,我看中了一个男人,他身份低微,父亲绝不肯把我下嫁给他。然则,娇秀离了他,实不能活。”
众好汉齐刷刷望向李宝,把小关索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不是我,和我没关系……”
“他叫王庆,有个师兄唤作陈希真。”
四人同时色变,刘敏试探着问道:“可是刺高殿帅的陈希真?”
“正是,如今高殿帅已晓得了他师兄弟的关系,派遣军马去捉他。事情危急了,我今日誓要和王庆同生同死,只是缺人手。诸位若肯相助,我便可从容用计。”
五人都默默无语,半晌,縻貹把手一摔,恶狠狠的说:“这事做得。恩主天仙一般的人,偏被老爷许配给蔡攸的傻儿子。那厮俺也见了,又丑又蠢,给恩主提鞋也不配。这王庆不知是何等样人,既是陈希真的师弟,想来差不到哪去。俺需知陈希真是九变神枪陈广的徒弟。”
那四人连连点头,齐声道:“俺们情愿帮扶恩主,与王庆私奔。便是为此事赴死,也只当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童娇秀大喜:“既然你等齐心,此事必然能成。如今满城戒严,想硬闯出去绝无可能。我这里有个计较,如此如此……”
五人并李宝、悯月听了,均是连连的点头。
李宝点了两下头,忽然想道自己咋还站在这里呢?这不对啊,人家商议犯罪的事呢,自个儿与闻机密,可是要被杀人灭口的。他这么一想,背脊汗水涔涔的往下流,把衣衫都给打湿了。
童娇秀说完计策,凝目望向李宝:“李大哥,你是怎么个打算?如果不愿在这件事里陷得太深,此时走还来得及,我这自有金银相谢。”
李宝刚要答应,忽见那五条好汉都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目光中隐泛杀意。其实刘敏、糜貹只是等他答个话,大家好各自去准备,他却当成是了恐吓。这几人的武艺,李宝深知。自付单挑不惧,一对二就很勉强,再添一个,他必死无疑。
李宝暗暗叫苦,急切间寻不出个脱身之计,耳边突兀响起贺吉一声爆喝:“小关索,恩主问你话咧!”
这一声吼,如狂雷炸在鸡蛋上,惊得李宝手足无措,只得硬着头皮朗声说道:“大丈夫做事,有头有尾。咱和王庆是八拜之交,自当护他周全,方不失义气二字。”
刘敏等人击掌赞叹:“久闻小关索义气深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真好男子也。”
李宝强颜欢笑,只一肚子苦水,无处倾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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